会频繁做梦,最近。
很多,梦。
其实是一直做的梦,反反复复,还是连续剧,有续集,一直在续。
是某个城市,车水马龙的商业街的尽头,突兀地就出现片雨雾濛濛还波涛汹涌的海,城市像上海,像杭州,路像是五角场的邯郸路,也似乎是杭州的平海路,又好像都不是,仔细想了一会,又觉得像西雅图,Pike Street,也像温哥华Abbott Street ,有灯柱顶着盏煤气灯。
而我好像经常在这条商业街上走,走着走着就到了道路尽头,实际上有两条路通向尽头的大海,一条好像是淘气堡的复杂交错的管道,经过各种攀爬可以一跃入海;另一条要拐进小路而到达明媚沙滩,那片海的面前。海面犹如BBC迷你剧Ethan Hawke的Great Expectations ,那个开场的苍茫大海的镜头。
这是梦的主情景,从夏末到初秋,从初秋到严冬,一转眼又到了夏天,这个场景一直时有时无地于梦里重现着,我游离在不同的梦层,有初眩、有Limbo,附加不同的剧情!
欣喜、幸福、忐忑、嫉妒、失望、伤心、委屈、倔犟,细想想好像所有情绪都有,所有情绪都历历在目,尤其令心底的触动如真如实。
有生死恋,在海边和谁,本欲相守一生,却是恋恋不舍离别,肝肠寸断般像极了韩剧的女主角,哭天抹泪伴着BGM:当天边那颗星出现你可知我又开始想念。而我正走向海水深处。
有乘上邮轮的码头,那个人在远远的黑色轿车里偷偷地凝望着我,同样是恋恋不舍的眼神极尽哀楚,内心无比凄凉后惊醒,晃着脑袋想想,怎么是跑到杜拉斯的小说里啦。隐约中回忆起杜拉斯在梦里慷慨激昂地说:我写这些是要让声音形成各种事物,形成欲望和情感。声音确实是个好东西。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隐约中你已浮现一转眼又不见
KING拉玛四世周润发,抛下江山带我在马斯克的“龙”飞船上,他假装念歌词一般若无其事地说:疫情这么严重,如果这世界不会好了,那在这世界上,于我而言,最好的事,就是始终有你在身边。我说:好呀,我也这样想的,我想你在身边,与你一起分享余生。原来梦里我也是直肠子,还有梦里我比朱迪福斯特幸福多了。
有跟着谁去赶火车,被检票员拦下了我,说我进错了站,车到是这列车,票不是这站上车的。已经错了,就让我走吧!我央求着检票员,最后总算允许进了站台,车却开动了。我们奔跑着追已经开动的火车,同行的那个人一直都没能看清过脸,他跳了上去,我把手提包奋力扔了上去,那个谁却转身奔进车厢去找座位。他觉得有座位很重要,他没有拉我,恩是的,他没有拉我。
我拼命想办法追上去,却上不去,我甚至拼尽力气腾空飞奔那种跑,也没赶上火车,眼睁睁看着它远去。我些许失望,我是把包包都扔了上去啦,然后就身无分文,然后就毅然转身一路吼着:someone's gonna cry when they learn they've lost you。
居然还有英文考试,我一个字也写不好,拼命地写拼命地改还是不对,这道题没有做完又去看下一道题,下一题作一半又急着回到前面那道题去答,我虽然告诉自己别慌张,可还是如此慌张,极尽忐忑,就这样充满不确定地折腾。其实我都知道答案,但我慌张得很,结果交卷时,我看到自己居然写了:你看花儿多红啊!其他一道题都没答出来。而醒来的我是满心地委屈与恐怕,我一直都是学霸。
冲浪,从滑板摔下来,然后随风在海里漂浮,恍惚间自己成了少年PI,老虎为伴。我还问它: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你别吃我,我们好好相处!身边的奥巴马说:我们不掩饰兽性,你要对我们的人性怀有信心。我却说:我就是喜欢,我要凌空超越一切的向死而生,怎么办。李安在旁边接话说:做一个活着的好人,心中住着一只老虎也不是不可。他说完我却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心里揣不下老虎呀,李安高喊:CUT,我哭醒了。
新年舞会上,又恍惚是学校12.9的舞台,我在《卡门序曲》中舞翩迁,目光游离飘忽不定地寻找着谁,全场的目光都聚焦着我,舞台左侧边缘还有几个人忙着拍照摄像。这种场合我都是全场的公主,可我有些心不在焉,焦虑地急切地用眼光搜寻。海明威走过来问:你看啥呢?看也没用的!容颜让我仰慕的年轻的切格瓦拉走过来说: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半人半鬼,谁也别细看,一旦细看,谁都不怎么样。我说:你也背东野圭吾啊。你不懂!你才活几岁呀,余生很长那呀,我就静静地看风景,不行吗!
有蚀骨的痛,那种满心欢喜在云上飞的日子,突然就看到想一生都呵护守护一心一意恋着的也曾笃定他也一直惯着我一直偏爱我的那个男生在和同学们打情骂俏,眉来眼去地讨喜着别的女生,搞着暧昧。我以为他满眼里只有我!我以为他只为我一个人笑,原来他对别的女孩子也在笑,他居然可以对我笑的时候还对着别的女生笑,他并不是只在偏爱我。后来尽管知道了他一贯地随心所欲聊骚,会在招架不住时扭头跑开,可还是心满满的痛,为那些辜负与亵渎。
所有的幸福归零,所有的快乐都是虚幻,撕心裂肺后,倔强的我转身。却听到张爱玲在后面喊:你傻呀,一转身可就是一辈子呀!我后悔着,不想离开,我转过身,和她说:我明白两个人生气时,先转身求和解的那个人是天使,我想当天使。
就这样,折腾过几次,也被她喊回去几次。可到后来,还是不能接受浸在妇女堆里的贾宝玉,恍惚间我成了林黛玉,我对自己说不可以这样我不想当哭天抹泪的林妹妹我会死的呀,想到这我回头对着张爱玲急头白脸地大喊起来:你才傻,我都低到尘埃里了,尊严都没了,要什么一辈子!回过身还边流泪边嘟囔:傻子,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用心在你身上吗?你以为我会用心在所有人身上吗!此时,身后的莫文蔚突然大嗓门唱起来:……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我还想喊些什么,没喊出来,被声音憋醒了。
喊不出来的心痛,那种丢失了什么的心痛。明明知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别老是用上帝视角审视人间。
每每梦中醒来,恍惚一阵子,都觉无常,无从打量,还会有梦。
某天在梦的余悸中突然惊觉,失眠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梦冲淡,已经不是那么严重了,听着故事、拥着音乐就睡了。
只是梦多了。
只是耳朵塞着耳机硌得疼。
混沌中总是情绪失控,不停地换着花样,不停地矫情与搅心,磨人的妖精频繁地附体!看满荒唐写纸上。
我需要一枚陀螺。
东野圭吾在《变身》中说:要证明你来到过这世界,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要能看见自己一路走来的脚印,并确信那些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这才叫活着。
那么,梦里的脚印是不是自己留下的印记呢!
梦总是突然醒的,醒来,它就像泡沫,会破灭,什么也没有,除了空虚。东野圭吾又跑到《时生》里瞎白话了这段话。
我的梦里一江水。
……
刚院里秘书来电话,快放假了事情多了起来。顺便和他说了下下学期的课还是尽量排晚一点时间的,不要早晨课。
还是一如地不能早起。
2022/05/24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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