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烨子
接下来的这一段描述,是关于企业并购的故事,然而,其过程却非常不具代表性。我想,如果以这次并购故事为题材拍成一部电影,一定非常叫座,剧情激荡起伏的程度绝不逊色于《门口的野蛮人》。
而我,有幸经历了这么一段故事,同时,作为一名当事人,身处其中,虽然在职业发展上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失,但同时通过这次事件,也让我对资本、企业、商业有的更深刻的认识,真真切切体会到商场如战场这句话的残酷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请听我慢慢道来。
按照公司的惯例,我们春节后复工,第一件事是先开茶话会,大家嗑嗑瓜子,喝喝茶,各自轻松畅谈一下年度计划,比如工作上想取得什么进步,生活上有什么打算等等,总之,气氛轻松,发言随意。然而,这个开春茶话会与往年气氛有点不一样。开春复工后第一次会议,董事长的发言就让我们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了。
2月5日,春节开工后,董事长亲自主持会议。会上,向我们大家透露了一个消息。大致意思是近段时间公司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我们很可能成为知名企业的人,大家要安心,不要动荡,对外谨慎说话,谨慎待人。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公司里面瞬间炸开了。虽然大家表面上还是很平静,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各自心里已经免不了开始猜测。
我也在思考,董事长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此前一直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迹象。如果硬说有,那就是年前的一次资产审计,当时看到几个陌生人在我们公司会议室,对我们公司的资产进行审计,但是我们这些中层人员都不知道为什么进行审计。
当时问Z副总怎么回事,得到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好再多问。但这一次董事长开会这么说,我猜测当时的审计是和董事长的这次发言是有关系的,后来的事实证明年前的这次审计也确实是和此次并购事件有关的。
难道公司要卖掉?还是有更知名的企业看好我们公司,想来参股我们公司?如果是这样,对我们员工而言自然是个好事,因为那将意味着我们有更大的平台,更好的发展空间。那为什么又要我们谨慎对待,慎言慎行呢?难道这里面,又有一些不确定因素?
部门里其他几个同事以为我了解情况,于是或直接或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实情,希望获得更多准确的消息。但其实,我根本没有更多的信息,询问总经理、副总经理,都说不清楚具体情况,得不到更多信息。
谣言止于真相,没有真相,谣言自然就会发生。因为信息的不透明,大家只能各自发挥想象力去猜测,谣言于是四起,要想真正意义上如往常一样安心工作已经很难了。但我还算克制,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踏踏实实做点事吧。
不过,事情很快有了新的进展,但是似乎不是朝好的方向进展,而是反方向发展。
3月17日董事长又来公司,亲自召开会议,说合并的事情有人从中作梗,正在打官司,官司可能要拖半年以上。
通过合并、作梗、官司等几个关键词,我们至少比之前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首先公司准备合并,但似乎没有谈妥,就打官司,但有人作梗。
其实现在想来,董事长根本没有必要向我们说这些信息,因为对于官司、对于并购,我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尽管担心,其实也是白操心,我们根本左右不了事情的结果。会议之后我还是按部就班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平时该做什么做什么,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也没有过多想法。
但是,这次会议后因为部分同事的行动,让整个公司的气氛有了更微妙的变化。会议结束后没几天,我部门两个同事被抽调到其他地方去办公,不在厂里办公,生产部负责人也被抽调走,具体去了哪里、做什么、要去多长时间,我们一概不清楚。
发短信问被抽调走的同事,直接不回信息,问我的上司,上司竟然说不清楚,这就有意思了。
信息越不透明,谣言就更加满天飞,日常工作的气氛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压抑,同事们能感受到,但大家都不便说破。不少人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去向开始担心,在考虑是否要提前离职。
而被抽调走的员工一个多月后又回到公司,我们也不会再去问他这一个多月究竟去了哪里,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道那段时间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我确信,是和这次收购事件有关。但从他们回到我们部门那天起,同事间的隔阂似乎已经产生,我心情也难免变得低落,一种不被老板信任的感觉已经从心底慢慢产生。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时间又蜗牛般走了几个月,总算到了6月初,公司又发生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
6月8日,董事长和总经理找了几个中层谈话,这其中包括我。和我谈话内容具体我已经记不清,大致意思是公司发展比较快,准备给我压压担子,让我承担更多的责任,经过和公司几个高管商议,决定提拔我为副总经理,伴随提拔的是大幅涨薪。
同时,还有三四位同事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有提到工会主席的,有提到部门经理的。第2天又召开会议,会上宣布,将原来的分厂分拆为独立公司,公司名称为BJ制药。一部分人员调整到新成立的BJ公司,我还在原BA公司,质量部另外两个骨干一个调整到BJ公司,一个依旧在原BA公司,一系列的举措让我们眼花缭乱,也猜不透董事长这么做是为哪般,直到收购事件结束后我反推才慢慢将这些举措背后的意图基本捋顺。
然而,当时的我,根本无法想到这么多,因为对于公司并购进展如何并不清楚。当时心里是既兴奋又不安。兴奋,是因为又提拔又涨薪,两年多时间就获得了几次提拔,自然兴奋,那时候才28岁,入行才几年,就成为副总,年轻有为呀!如果说当时我心里不激动,那就太假了。
但兴奋之余平静下来想了想,内心开始有点不安。
这样的提拔太异常了!不符合常理,我自认为平时并没有超乎异常的表现,暂时也还没有能力胜任副总经理这样一个职位,怎么会跨越质量部负责人这个职级直接提拔为副总经理呢?隐约感觉背后一定有事情要发生,但究竟会发生什么,什么时候发生,自己完全无法预测和掌控,所以内心难免不安。
如此这般突击提拔,是为了什么呢?对我未来意味着什么?如果按照后期事态进展的情况来反推,我想绝不是为了给我压压担子这么简单,然而,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到如今,我依然没有悟透。但从最后的结果显示,这次的提拔于我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因为这次的提拔,是导致我后来从新公司出局的主要原因。
就在这种内心隐约不安的状态下又过了一个月,并购事件进入了一个新的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