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之:只知“苟且”二字的假“君子”

今天从石头缝里挤出一点时间来,只够读一篇王安石的《与参政王禹玉书》。

初读心惊,暗自揣测是否王相与神宗起了冲突,被神宗责备并“不获通章表”,需要借助别人来帮着跟神宗传话来缓和关系。这对古今第一关系融洽的君臣,我从未想过他们会有闹僵到必须借助外人来调和关系的地步。

转念才想到,以宋朝乃至整个古代文人士大夫委婉曲折的文风,怎么可以仅从字面去理解这些“场面话”?所以此书大概是王安石辞相、神宗不允期间写的,语气甚是哀戚的“不获通章表”原来是神宗拒收辞职信。

书中写到“怨怒实积于亲贵之尤”、“险诐常出于交游之厚”,这些他都是知道的。后人讥责王相不识人,可当时那些“君子”,我宁可他不识。答司马谏议书中王安石曾说过“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改革势必得罪一大批人,而且多是既得利益者,被怨恨是情理之中,想想管仲和商鞅。所以王安石才说“苟利于国,岂辞糜殒”,这是他的思想准备。当时不顾国家危亡,为了“苟且”二字争来吵去的“君子”们,可有如此境界?

“君子”在《论语》中多次出现,孔子不厌其烦地解释君子的道德标准,以仁、以知、以勇。君子是孔子理想中的统治阶级模板,以自身修养来教化人民、维护社稷的典范。

时间推进到北宋,简直世风日下,大批的官员显贵,才高八斗的文人士大夫,把“君子”二字仅当作统治阶级崇高地位的标志,而抛弃了丰富的道德意义,甚至大言不惭地对皇帝说出“为与士大夫与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保住阶级特权,不惜为了反对而反对,将一把强宋的曙光掐灭在摇篮里。

然而,在印刷术飞速发展的宋朝,传播思想不需要学孔子周游列国设坛授徒,挟着生花的妙笔写几篇美文即可掌控言论。可谁又知道那对仗工整、喻意巧思的漂亮文章后面,是一幅幅贪婪奴役人民的嘴脸。而那些对底层民众的盘剥压榨,在当时却是合法、正当的,值得在传世的史书、文集中光明正大地再三宣扬,毫不知耻的。

怎能不教人唏嘘不已。

放下手上的《唐宋八大家文钞》,顺带翻了《临川文集》,两相对比下,才见编者茅坤的心机。

临川文集中《与参政王禹玉书》有两篇,第一篇明确写到了“自春以来,求解职事,至于四五”,茅坤单单收录第二篇,也许是第二篇更有文学价值?后文还应当更留心些编者的小心思。

想起前些天看到的那句“夫诗有作诗者之心,而又有采诗编诗者之心焉”。文集的编者也是一样,稍稍注意就发现了。其实至少茅老前辈还是个用心的编者,看不出个人风格的编者更没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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