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格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几颗魔气萦绕的糖果,一口吞入嘴中。
这种糖果,算是格拉姆比较流行的食物,一颗下肚,清凉爽口,平时执行任务时,叙格都会信手兜上那么几颗。
战争改变了这个世界很多,从聚能魔环的爆炸,到现在的两党交战,无辜的格拉姆被拉进战火中,无辜的百姓被拉进战火,而无辜的我们,却成为了所谓“聚能排斥者。”
我们的五脏六腑,生长出诡异的光斑,光斑不自主得扩大着,直到有一天,聚能魔环的能量将会撑爆我们的身体,紧接着找寻下一位受害者。
硝烟四起的巴鲁国,聚能四溢的巴鲁国,能活多久,纯看运气。
哥斯达可能是个正义的组织,他们敞开大门,收留排斥者,研究治疗的方法。不过,再正直的地方,也总能混入一群人渣,他们借治疗的名义敲诈勒索,受压迫的排斥者想方设法逃离哥斯达,悲剧激化了他们的内心,催生了他们的极端愤怒。必要时,推翻巴鲁国的王权统治,拿起武器,让体会不到他们痛苦的非排斥者,好好学会同情。
凯多裴,这儿充斥满了极端的聚能排斥者,注定是要与哥斯达成为敌人的。
叙格的父母没有例外,他们死得很早,早到叙格自己都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可他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父母因聚能排斥而死,死在了他的面前。
聚能是个聪明的寄生虫,它很快便嗅到了下一位宿主的味道。
“我们只不过想过普通的生活。”
排斥者们流离失所,要么接受哥斯达的研究治疗,要么成为凯多裴的战狂。
收留叙格的人告诉他自由的意义,所有的生灵,都是生来信奉自由的。
“我们排斥者,不是被哥斯达研究的试验品,不是受到压迫的囚徒,我们必须追求排斥者的权利,哪怕力竭命尽。”
他带着叙格加入了凯多裴,凯多裴教他冷酷,教他无情,教他如何在杀死自己的同胞时,不存在多一秒的犹豫。
叙格做不到,他从不认为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他悄悄投敌了,身披凯多裴的外套,内衣深处,别上了哥斯达的勋章。
长期游走在两党之间的叙格,得到了哥斯达的代号“信使”,他时常感慨,两党之间,积怨太深,误会太多。
“为什么……要彼此相杀不止呢?”
叙格被问住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女孩望着他,她唯有的一只眼睛,是他在纷飞的战火中,看过的最纯洁的造物。
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她应该还在校园里挥洒青春,与父母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上天安排两位境遇相同的可怜人相遇,或者说,他们注定是要相见的。
凯多裴的法师炸毁了哥斯达势力下庇护的学校,供聚能排斥者学习人情事理的圣地,可怜焦土。
叙格发现她时,她正横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萎缩身体,瑟瑟发抖,没有一块完好的校服覆盖上鲜血流溢的皮肤。
她天真到竟然不知道面前站着的,是使她落得此等下场的“帮凶”。
叙格甚至没机会瞧见她的眼睛该有多么晶莹剔透,她瞎了,魔法击碎了她眼睛中的“可视体”,她的两个眼球,现在不过是失去光彩的圆珠。
“救救我……救救我……”
女孩奄奄一息。
一旦凯多裴发现了她,她的下场或许不堪设想。
他不声不吭,背起女孩,在女孩身上套上了他的大衣,退出了战场。
“我叫迦菲尔德,谢谢你,叙格。”
女孩毫无顾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对叙格的身份没有半点怀疑。
她太善良了,这样的善良,是绝不该出现在乱世中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善良,彻底击碎了叙格的心。
“迦菲尔德,你在这儿待好了,哪都别去,明白吗?”
“叙格前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只是……”
“只是什么?”
“我好害怕……”
“别害怕,哥斯达一定会研究出治疗排斥者的药物的,到时候,我们一定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长老,请将我一只眼睛的可视体取出吧,我打算把它移植到一个女孩身上。”
“代价是你的一只眼睛从此失明,你能够接受吗?”
“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