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后花园

一场铺天盖地的雨,掩埋不了春天

她也有她的执念

―― 种瓜,种豆,锄草

不亦乐乎

三月的风拂过她的田野,种子就发芽了

时光也从土里钻出来,在嫩芽的叶尖上打颤

本以为抓住它就如同抓住一只贪玩的蝴蝶

我光着脚跑到菜地追它,

它又飞到她头顶上去了

洒下几缕不均匀的白,像白雪一样寂静

我拾起剪刀,替她剪去齐耳的短发

就像剪掉这些年的岁月蹉跎

企图让它不要超过秧苗成长的速度

她拿起镜子,指给我看她的苍老

不,不―― 我在她脸上看见的一道道

是村头明静的小河在流淌

是她用月锄在土地里刨出来的沟壑

是她整日穿着布鞋踩在田埂上的足迹,

一步,一步

填满我的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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