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季暖冬,在两公里之外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空气中仿佛没有一丝杂质,澄澈通透。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暖阳洒下,树影斑驳,又让人想起很多往事,有些很远,有些是近来才发生过的。

记忆中,冬日里如此尚好的天气在北方是很难得的,可是在南方,只要不是雨季,就还算普遍。

起初,在泉州上大学的时候,并不懂得欣赏这样的冬日暖阳。直到在那里生活的最后一个冬天,有次外出,走在校园里,猛地感受到阵阵暖意,不得不把厚外套的扣子解开,才能使身上保持刚刚好的温度。这样的情景在北方的寒冬里是不会有的。

那次外出,是和两位舍友同行,至于具体去做了什么,已经记不得那么清了。只记得那年冬天时常会和这两位舍友一起去逛街、看电影、郊游……每次出行必先精心打扮一番。若是能遇上个好天气,心情便是锦上添花。

那边的冬天,湖水是不会结冰的,成排的树也还是郁郁葱葱的,所以出门的时候,在这种暖冬美景衬托下,心情绝对无比畅快。只是越到后来,这种享受暖冬之景的机会愈发稀少。

临近毕业,我和舍友渐行渐远。我们各自忙碌,虽偶有问候,却很少再会一起同行外出。毕业前夕,我因为工作问题四处奔波,似乎从未好好跟他们告别,也没有跟那座校园、那座南方小城、那边的冬天告别。那时候总想着来日方长,现在看来,来日方长,只不过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话罢了。

我一直记得,当时离开时,雨季刚过,正值阳光充沛、紫藤花开之季。我带走宿舍唯一一张留存的毕业照,离开了那个有着暖冬美景的校园和城市,离开了给予过我温暖的人和事。

我还记着,那时我虽然拎了个超大行李箱,装满了我在宿舍中积攒了四年的各种物品,但还是营造出了一种放假返家的假象:我像往常出门上课一样,关灯关窗,锁好门,还下楼买了早点。似乎我很快就会回来,所以竟连头都没回地离开。

现在想来,当时的“潇洒”可能跟心里的执拗有关吧。那时,我一直认为我或许会回来读研,或许不久就会回来探望朋友。总之,那时觉得返程的那天不会太遥远,所以并没觉得有太多不舍。直到一年、两年、三年……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再去过泉州时,才意识到自己对待那次告别时是多么地草率。

大一到大四,短短的四年,承载了我对未来的诸多憧憬和想象;银川到泉州,漫长的两千公里,画下了我和大学“象牙塔”的清晰界限。

转眼就到了毕业后的第四年,偶然一天收到大学学姐的婚讯。当她激动地在语音电话里告诉我婚礼时间、地点时,我有些恍惚。她的这段感情经历发生在我毕业之后,而毕业前,我曾陪着失恋的她在操场大哭、在深夜的宿舍里喝酒,这些过往虽然历历在目,但终究是回不去的昨天,如同我在泉州上大学时所经历的一切。

借着回去参加婚礼的契机,我回了一次学校,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路过熟悉的宿舍楼,看着行走在校园里的学生,心想:原来,那时候认为的来日方长,竟然已是四年之后。

其实,这四年,我虽离泉州很远,但每每因工作困惑茫然、因和父母意见不合心情失落时,我都会用印象中泉州的冬日来治疗自己不安的情绪,但这个“灵丹妙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很少提起那座城市和那所校园,四年里生活的点滴、遇到的人和事、看过的景和物,像是一股暖流,存在于大脑,却不显山露水。它们只在我需要的时候,像血液一样,随血管流动,给我一种力量和温暖。

泉州的冬日,最让我迷恋的是学校的那条华园大道,那条林荫道永远都有着暖春的生机和盛夏的温馨。作为习惯了严冬里万物枯萎、不见绿色北方人,看到如此冬日之景,总会一阵欣喜。油柏路两旁绿树依然茂盛,枝叶一起向中间聚拢,穿行在其中的车辆和人,像是被林荫拥入怀中,稍一有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向地面,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一年四季里,树的旧叶时常洒落下来,堆落在路两边。而树却永远枝叶密麻,细雨蒙蒙时可以挡雨,烈日当头时可以遮阳。如同校园里,每年都会有一些人离开,但总有人在这里挺拔生长。

坐在带有暖气的屋子里,眼睛时刻游走在窗外,思绪飘到南方,想拉却拉不回。我知道,我想念两公里之外的那个冬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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