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话传 第一章

饥肠辘辘,肚子内如同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我感觉头昏眼花,站都站不起来,肚子都饥饿渐渐蔓延到全身,我不禁瘫软下来。

“哪里的叫花子,给老子滚开!”说完,来人狠狠地踢了我一脚,“别挡老子的道!”

来人是个彪形大汉,一脚将我踹开之后,自顾自地朝前走了。

饥饿加上疼痛,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街上熙熙攘攘,可是没有人同情我。小叫花子饿死的事情太多了,没有人愿意给食物,没有人愿意朝去做童工,就会被活活饿死。

我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我不知道自己仅仅是要晕过去,还是要死了,逐渐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间破庙里,庙里有一尊山神像,我环视四周,看见了一位穿着破烂的老人,正在烤着一只烤鸡。

我猛吸了一下鼻子,贪婪地嗅着烤鸡的香味。

老人看了看我,说:“你这女娃,怎么会独自一个人晕在大街上?”

“原来带着我乞讨的张叔病死了,没有其他人愿意带着我乞走,我只好自己走了。”

老人把烤鸡递给了我,顾不得烫,我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过不了多久,烤鸡就不见了踪影。

我贪婪地嗦着鸡骨头,老人说:“你多大年纪?”

“七岁。”

“你年纪那么小,还是个女娃,独自一个人在街上乞讨也不安全,容易被人拐卖了去,去给有钱人家的小姐当丫鬟估计也没人要,这样吧,你跟着我,我教你一门偷技,你可否愿意。”

“愿意愿意!”有人愿意收留我我自然愿意,而且这个人还在我饥饿的时候给了我烤鸡吃,管他是不是当小偷,只要活着,让我干什么都行。

“好,在传你偷技之前,还需记住,什么可以偷什么不该偷。第一,穷苦人家不能去偷。穷苦人家本就可怜,钱财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性命,不能夺走他们的命;第二,在外的旅客,进京赶考的人,和出门做小本生意的商人不能偷。他们远离家乡,带的钱财有限,偷了他们的钱财,他们不能吃饭,不能住店,也不能回家,丢失钱财的他们可能会万念俱灰,甚至上吊自杀;第三,救人的钱财不能偷。有些人急需钱去买药救助病人,还有的人亲人被强盗掳走了需要赎金,偷了他们的钱等于间接杀人。不到万不得已,切切不可偷盗他人大笔财富。传你偷技,只为你能在需要时可以填饱肚子,甚至可以去偷那些有钱有势,压榨穷苦人民的恶人的钱财,然后接济百姓。”

我牢牢地记住他的话,自此以后,他就成了我的师父。

我的师父是江南神偷,路过小镇,见我晕倒,心生怜悯,就收我做了徒弟。同时,我也是他唯一的徒弟。

跟着师父学了五年,我学会了不少东西,由于之前当过叫花子,也见识了很多人情冷暖。

师父的轻功十分了得,在他的传授下,我的偷技进步得飞快,可以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就掳走了别人的钱袋而不被发觉,那人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在哪掉的呢。还可以跃过一些有钱人家的围墙,甚至跳上房梁。

在我十二岁那年,师父便让我独自一人去闯荡江湖,他临走时说:“穆话,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你的本领已经不错了,接下来便由你自己生活了。为师要去遥远的大漠,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许这就是缘分,让我们师徒二人相遇,为师去大漠之后,我们师徒二人再见面就会十分困难。倘若有缘的话,我们自然会相见。”

我依依不舍,在师父临走时郑重地对他磕了三个响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倘若没有他,我早就饿死了,是他给了我二次生命。

跪别师父之后,我便再次踏上了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的道路。

我漫无目的地走,行囊里还有师父给我的十两银子,是笔不小的数目,也是我从小到大见到的最大的银子,我把它塞在我随身携带的衣服里,怕丢了。

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行走,必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因此,我不往小镇集市上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反而往穷乡僻壤的乡间小路走,甚至想穿过山道。换做以前,我肯定畏惧山贼,跟随师父学了五年,我坚信,普通的山贼还不能捉到我,没准还能偷走他们的财宝。

我离开了小镇,往一处山道走,远远地看见有一处小村落坐落在悬崖脚下,给这荒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带来了些许生气。

我逐渐靠近小村落,惊讶地发现小村落村口竟然有一家客栈,我靠近去,发现客栈门前挂着酒帘,门口还有石凳石桌,供过往的旅客歇息。

我刚一靠近,就看见有个喝醉的大汉在发酒疯,走路踉踉跄跄,胡言乱语,旁边似乎是他的朋友,搀扶着他。

大汉手一挥,抓着他的人竟被他推开了,看来这大汉也是有一身蛮力的。

大汉看见我,嚷嚷道:“女娃,过来陪大爷喝两杯!”

我皱皱眉,大汉的朋友立刻陪笑道:“小姑娘对不起啊,我朋友喝醉了。”

大汉吼道:“谁说大爷我喝醉了,大爷我千杯不倒,万杯不醉!”

看见如此情形,我快步走开了。

走着走着,看见有一条小溪,小溪里有几个孩子正在捉鱼虾,有个看起来约摸跟我一样大的小男孩看见了我,招呼道:“你是谁家的小花?”

旁边别的小孩议论道:“肯定不是我们村的。”

“估计是客栈里客人的。”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们。

那个小男孩又招呼我:“要不要一起下来玩呀?”

我摇摇头,自幼就没有和同龄人一起玩的经验,于是便转身走了。

后面传来一个声音,“真奇怪,出来玩还要背着大人的包袱。”

他们自幼生长在父母身边,怎么会知道也有小孩不能有父母的陪伴,怎能料到我明明和他们一样大,却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行囊,开始了自己的道路。

一时间,我竟有些悲伤。

上次那么悲伤,是张叔的离去,张叔是个老叫花子,我自幼跟着他乞讨,他生病了,没钱买药,没钱找大夫郎中,只能病死了。从此以后,我便独自一人,直到遇到了我师父,而现在,我又是独自一人了。

离开了小村落,我进入了崇山峻岭中。山道上远远地可以看见商队,我不走山道,专门进入密林中,耳边有飞鸟扑棱翅膀的声音,时不时还要担心有没有猛兽,万一有猛兽,师父教我的轻功肯定逃不掉,只能爬上树,等待猛兽离开。

走着走着,我看见前方有一深潭,潭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我便打算在这里洗个澡。

突然,我听见脚踩树枝的声音,猛一抬头,“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媚如花的脸,艳若桃李,一时间我竟看呆了。

女子怒嗔:“哪里来的野孩子?竟敢偷看我洗澡。”

“洗澡?你没有在洗澡呀?”

“要不是我远远就听到你的脚步声感觉穿衣裳起来,早就被你看光了。”

“你是,天上的仙子吗?”

只有仙子才会长得这般好看,才会来这深山老林中洗澡吧。

女子听了我的话,喜笑颜开。

“看你这小女孩那么会说话,我也就不怪罪你啦。”

“那你是仙子吗?”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妖魔,我当然不是啦。”

“不是仙子为什么要来这里洗澡。”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跟我一样的叫花子呀。

“那你呢,年纪那么小,怎么会独自一人前往这密林中。”

“我是一个叫花子,叫花子当然就是随处走喽。”

“哪有叫花子不在集市上乞讨,跑到这里来的?你说你是叫花子,那你会打狗棍法吗?”

“我会打狗,不会什么棍法。”

女子“噗嗤”一笑,说:“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叫花子,是个武林中人吧。”

“我不会武功。”

“我不信。”

说完,女子就以极快的身法像我扑来,然后像捉小鸡一样将我拎了起来,随后又将我放下。

“你怎么不躲?”

我翻了翻白眼,道:“我都说我不会武功了,你身法又那么快,我怎么躲?”

“啧啧啧…”

女子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说:“还真是没有丝毫的内力。”

“我都说我不会武功了,你还不信。”

“不会武功你还敢来这,你不怕山贼?不怕猛兽?”

“我又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想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我渐渐地有点不耐烦了。

“小丫头片子,年纪不怎么大,怎么那么没有礼貌。”说完,她就伸手夹住了我嘴巴两侧的脸颊。

“啊啊啊…放开我。”

我用力拍她的手也拍不开,只能嘟着嘴说话。

蓦然,我耳边传来一个男声:“秋倪妹妹,她是谁?”

女子放开了我,然后说:“致轩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一看,来人温润如玉,一副风度翩翩的书生样,英俊的侧脸和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

我不禁感叹,自己一天之中竟然遇见了两位佳人,真是,日了…呸呸呸,不能说脏话。

凌致轩说:“我听见有说话声,就赶过来看看你在和谁说话。”

夏秋倪说:“没事,就是一小孩。”

我看他俩之间似乎透露出暧昧的气息,估计他俩准是一对,便说道:“管好你媳妇,她欺负我。”

话刚说完,我就挨了个爆炒栗子,疼得我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这小丫头,瞎说什么。”

夏秋倪脸色微红,没好气地对我说道。

而凌致轩却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满意我的说辞。

唉,最讨厌这种男女,明明相互喜欢,明眼人也能看起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却迈不出那一步。

凌致轩说:“你这小妹妹从哪来?怎么会到这深山老林中?”

“我就随便来来。”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要到哪去,我长那么大都是一直在流浪,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家。

“随便来来?”

夏秋倪说:“她说她是一个叫花子。”

凌致轩挑了挑眉毛,说道:“怎么会是一个叫花子?”

“我就是叫花子。”我知道他们心里很难相信,因为像我这般大的女娃,都是在家里的,即使是亲人全死没有人收养的,也会被人拐卖,去做有钱人家的小妾或丫鬟,甚至青楼女子。

凌致轩说:“那你这叫花子,要去哪呀?”

“没地可去。”

他们俩对视了一下,夏秋倪问:“那你愿意来我家当丫鬟吗?”

凌致轩说:“秋倪妹妹,这…”

夏秋倪说:“反正她也没地去,而我家也正好缺个打扫后院的丫头,就让她去吧。”

我自然是愿意的,当丫鬟又怎么了,总比在深山老林中露宿好吧,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外面的恶人那么多,有个栖息之处,也是好的。

后来,我惊讶地发现,夏秋倪竟然是名动江湖的觅习宫的少宫主,怪不得她身法如此之快,她的武功,肯定远远高于师父。

之后,我便在觅习宫,安心地做起了扫地的丫鬟。不知不觉,就过了三个多月。

在觅习宫不仅有吃饭睡觉的地方,每个月还有俸禄,这种日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神仙过的。扫地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一路流浪,什么苦我都吃过了,如今便过得十分惬意。

这一天,我正在打扫后院,远远地便看见一个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俊美少年,从山峰下飞了下来,我一惊,把扫把掉在了地上。

他难道是神仙吗?怎么可以从山峰上飞下来,这山峰十分险峻陡峭,连我师父轻功那么厉害的人,都不一定能从山峰上飞下来,他怎么可以做到。

少年看见了我,说道:“你等一下别跟任何人说,你看见我了。”

我问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你别说就多了。你要是不说,我给你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我顿时激动了起来,在这觅习宫,夏秋倪待我不薄,每月给我一两银子的月钱,现在这少年竟然一次性给我十两银子,真是让人欣喜若狂。

“好,我不说。”

少年身形一闪,立刻消失不见了。

“我的天哪,我估计他就是一个神仙。”

这样想着,我又扫起了地来。

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我便听见丫鬟和家丁叫喊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却又不能丢下扫把去看,还是要认真打扫后院。

最后哄闹声越来越大,我实在按耐不住了,屁颠屁颠就往声音来源处跑,去看个究竟。

待我走近,看见有几个丫鬟焦急地四处走动,还有一个丫鬟急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我不禁走上前问:“几位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宫主的房门被撬开了,也不知道丢失了什么财宝没有,宫主和夫人也不在家,少宫主也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丢失了什么财宝,也没有人看见有小偷,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少宫主回来一定会怪罪我们的,可是我们真的没有看见有人撬锁啊,守门的人也说没有人闯进来,难道是这觅习宫里的人做贼了吗?”

“…”

我突然想起刚刚那个少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莫非,他就是那个小偷。

现在,我不得不跟他们说我看见少年的事了,虽然十两银子很诱人,但是却不能丢失我做人的底线。

那几位丫鬟听了我说的话,更焦急了,一个丫鬟不禁责怪道:“你怎么就让陌生人进这宫里了呢,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我低着头,心里十分愧疚。

正在这时,我眼尖地瞥到少年,赶紧追了上去。

少年见我追了过来,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诧异,立刻就跑开了。

我穷追不舍,不一会儿,便抓住了他。

“说,是不是你撬开了少宫主的房门?”

少年说:“不是我啊。”

一瞬间,我就从他的身上摸出了一根铁丝,质问道:“这是什么?”

我当过小偷,自然知道小偷依靠什么来撬锁。

少年的眼神更加诧异了,道:“你认识江南神偷?”

(一时兴起想写小说,不知道会不会写成玛丽苏,不知道会不会还是三分钟热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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