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一部大胆创新又很难归类的电影

看完《吉祥如意》已是子夜,独自走出金逸影城,沿着高高的宜昌老火车站缓步拾级而下,冬夜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寒风中发出昏黄的光晕,我不禁有点恍惚:这是大鹏导演的电影吗?

    确实是大鹏导演!但,这是一部独特的“非典型”的大鹏式电影。以往我们看大鹏导演或主演的电影,如《煎饼侠》《受益人》《大赢家》《缝纫机乐队》等,都是关于“笑”的电影,而这部拍摄于2017年春节、片长仅80分钟的《吉祥如意》,却是一部关于“哭”的电影。

    快过年了,这是一个关于“团圆”的故事,但又不仅仅是一个关于“团圆”的故事。电影《吉祥如意》没有剧本(编剧),由《吉祥》和《如意》两个短片组成的,前半部分的《吉祥》是很像故事片的纪录片,记录了“大鹏”家族在过年时的团聚,表现了人生、人性、人情的复杂况味,寄寓了导演大鹏对乡愁与亲情的感慨,深沉而悲凉,已经赋予了影片某种“人类学”的色彩。后半部分的《如意》是很像纪录片的故事片,表现了《吉祥》的拍摄过程,巧妙的解构了前半部分的《吉祥》,一个是“谜面”,一个是“谜底”。《吉祥》中出现的大鹏是生活里的大鹏,而《如意》里出现的大鹏是电影中的“导演”。这种独特的电影与生活互文形式的套层结构在国产片中极为少见,不仅展示了导演大鹏对艺术(即电影的表现形式)与人性的探讨(大胆的将自己家族的矛盾与争执公开),而且这种半真实半虚构、纪录片和故事片杂糅在一起的间离效果,这种因电影结构的创新而带来的电影叙事的突破,已经十分罕见的触及到了电影艺术的本体。因此,这是一部带有浓郁“实验”色彩的电影,也是一部很难简单归类的电影,堪称一次创举!

    特别提一下,《吉祥》中每个长辈分别正面讲述的独白长镜头,极具带入感,让我不禁想到了曾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的伊朗电影《一次别离》片头那个著名的6分钟固定长镜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大鹏在向《一次别离》致敬?!

  《吉祥如意》去年点映时即在业内大受好评,入围了第33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金鸡影展、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和第10届北京国际电影节“镜界”单元展映。

    其实,无论作为纪录片的《吉祥》,还是作为故事片的《如意》,都有打动观众的“动情点”。例如,当智障的三舅王吉祥得知母亲(即大鹏的姥姥)去世而哭泣时,大鹏的表姐(?)也哭诉道“三叔哭了!三叔哭了!”作为观众的我也哭了;而当姥姥去世后兄弟姐妹一起讨论如何安置弱智孤身的三舅、二舅狠心推诿、三舅女儿丽丽下跪磕头时,我联想到自己的一些经历和生活中的某些现象,再次流下了热泪。

    快过年了,《吉祥如意》是在过年时拍摄的,反映的也是过年时发生的故事,由此想起了很多年前黄健中导演的《过年》(李保田、赵丽蓉、申军谊、葛优、六小龄童等主演)和我刚刚看过的尹力导演的《没有过不去的年》(吴刚、郭涛等主演,正在影院公映),我十分感慨:每个家庭或家族,都少不了一个或几个胡搅蛮缠、绝情寡义的“逆子逆女”,如果不能勇敢的面对、坚强的应对、宽容的善对,这个中国人最看重的传统大团聚,还真就“过不去”,至少是过不好。(宜昌王广宜2021.2.1.周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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