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已死（十五）

    “十世修行一朝丧，值得么？”如来道。

　　“修了十世，若是还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才是最大的不值。”唐僧笑着回道。

　　他的眼里，似乎有着一种看破了红尘的豁达。

　　这一刻，他是唐三藏，也是，金蝉子。

　　“那又为什么要来取经呢？”如来又问道。

　　“因为，我以为你们能给我答案啊。”唐僧也再次笑着答道。

　　就好像是在和老友闲谈，他的眼里，竟然没有一丝的畏惧。

　　反而，是一种坦然。

　　“现在……我就不能给你答案了么？”如来第三次的追问道，如果抬头去看的话，他的面上，也带着微笑，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另他变色一般。

　　因为一切……皆是空。

　　但是……

　　“能。”唐僧答道。

　　如来的脸色突然变了。

　　天边也恰好有了一丝惊雷闪过。

　　如来淡笑的脸庞上终于多出了一丝讶异。

　　“哦，能？”他问道。

　　“是的，能！”唐僧坦然的答道。

　　“既然能，为何不继续呢？”他再次问道。

　　“因为……这个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啊。”唐僧用一种非常调皮的语气回答道。

　　“哈哈，善！”

　　如来笑了。

　　他竟然好像并不愤怒。

　　恰恰相反，他对唐僧的回答似乎很是感兴趣。

　　哪怕……那围观的罗汉和金刚似乎……都很是不解。

　　但如来却并没有解释，他只是挥了挥手。

　　漫天的金色云雾开始汇聚了起来，它们……在天空之中凝聚成了几面水镜。

　　“是因为他们么？”如来道，他的面上仍是那恒古不变的微笑。

　　哦，还有一丝好奇和讶异。

　　唐僧的面上的微笑也没有淡下去。

　　两人……就好像真的是阔别了许久的老友一样。

　　唔，对了……他们本来就是师徒。

　　那么……徒弟……能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如果他输了呢？

　　那么……他会不会被认为是诽谤？

　　是的……他在谤……谤佛！？

　　那会是什么下场呢？

　　但唐僧显然没有在意这些。

　　他只是看向了那悬浮在虚空之中的几面水镜。

　　环视了一圈之后。

　　他的嘴角咧的更开了。

　　“是。”他答道。

　　“好。”此时，如来竟然也不在多言。

　　他只是和唐僧一起，把目光投到了……那水镜之上。

　　金刚经中有言。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而这水镜，此时就仿佛是那一戳就破的泡沫……

　　可……那镜中的故事，真的就可以做作如是观么？

　　只见那里，有一只猴子正在奋力的挣扎着。

　　那里，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苦苦的等待着。

　　那里……有一只猪飞了很远很远。

　　那里，有一个青年，他站立在了山巅之上，望了一眼如来……

　　他的嘴角，有着一丝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