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问你值得吗”的人探讨值得不值得,本身就不值得

让生活多一种可能


我有个朋友,活得像徐霞客似的。他每到暑假便出去旅行,祖国的山川大地差不多都走遍了,而骑车进藏居多。从四川进藏,沿青海进藏,这两条线路他走过多次。每次在朋友圈看到他傲娇地站在公路边的某个路标处照相,就觉得自己白活了。

与他的丰富相比,自己活得太过简陋和苍白。

当然了,他也历过好多险。有一次从青海进藏,他在照相,在他不远处,就有一匹狼逡巡。事后,我问他怕吗。他说,没觉得多怕。我相信他话里的淡定自若。因为,经历了好多生死之后,遭遇一匹狼,不过是勇毅生命前行路上的必然组成部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朋友在南方的小城生活,生活中的他几乎没什么烦恼。他说,身边也有许多烂人烂事,但他从不把这些放在心里。这就是丰富生命的回报:平素不会为琐碎纠缠,临大事却能举重若轻。

有一年,我们在北戴河小聚,我问了一个特别丑陋的问题:你每年出去,回来嫂子不让你跪搓衣板吗。我其实是内心险恶地忖度,他这样信马由缰环游世界会不会引起家庭不和。他一笑,说,你嫂子什么也不说,只是强调,路上要多多注意。

这多像徐霞客的母亲。她就曾激励儿子:“身为男子,志在四方,羁留家园,一如篱内小鸡,车辕小马。”在徐霞客的母亲看来,一个男人若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出息不会大。而像我这样差不多一年四季蜗居小城的人,真的没资格对朋友指手画脚。

曾教过个学生,人特别拧。上学的时候,语文课做数学,数学课做物理,反正是怎么别扭怎么来。有次自习课,我条分缕析,为他讲述这样做的坏处。令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逐条辩驳,阐释他这样做的好处。当然了,结果是,他复习了三年,才考上东北的一所高校。

毕业后,他飘在北京。先是在一家影音公司搞开发,后跳槽到另一家知名手机企业。在公司里,他的拧劲,变成了“钻”劲,往技术深处钻,而且毫不惜力惜时,别人不加班他自己加班。为此,领导特别喜欢他,在公司里提升得特别快。

他的拧还体现在喜欢的事上。他是个足球迷,喜欢德甲联赛的拜仁慕尼黑队。该队一些重要场次的比赛,他甚至要飞到德国去看。既舟车劳顿又耗费金钱,别人问他值得吗,他说跟“问值得吗”的人探讨值得不值得,本身就不值得。

如果有属于自己的周末,他也从来不闲着。北京周边的那些山高林密的地方,他都走遍了。朋友圈里,他的图片是悬崖峭壁,是雪,是冻雨,是寒冷。他说,他愿意往奇绝处去,太温柔太温和的地方没意思。他的妻子,就是他在探寻险绝的路上认识的。他说,他爱上妻子是因为她烧得一手好菜。

其实,他是找到了志趣相投的人。

婚后,果真是夫唱妇随。两人一同飞慕尼黑看球,有时欧冠的重点赛事,还要飞到西班牙意大利等国支持自己喜欢的球队。到了异域,除了看球,两人也绝不会错过当地的旅游胜地。一年到头,挣的钱剩不下多少,但他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用学生的话说,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攒的。更何况,要想攒钱,必须想办法多挣,仅靠俭省是攒不下多少钱的。回到工作中,两人都是工作狂。正所谓,玩的时候忘情地玩,工作的时候拼命地工作。相同的情趣让他俩走到了一起,共同的价值观,又让他俩把生活经营得妙趣横生。

在我看来,这两人走到一起,就是各自找到了彼此值得的人。

无论是江南的朋友,还是漂在北京的学生,他们都是普通人。然而,他们的生活又极不普通。有时候我想,把生活过到枯燥单调,把一辈子过到一眼望到底,其实就是因为我们很少赋予自我的生活另外一种可能。

或者说,作为一个普通人,从来没有英雄梦想。就这样,枯守着重复的生活,一辈子下去,把生命过到单调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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