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悲剧中向死而生

彭丽 精神分析坚持分享第12天 总分享第113天  2021.3.28

今天看了电影《霸王别姬》，感触颇深，一部好的电影都是悲剧，在悲剧中向死而生。

先说说程蝶衣的身份认同，一出场，小豆子（程蝶衣的小名）“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唱错词遭受挨打，小楼子拿着烟斗在他嘴里捣了几下，直到嘴里流血。接下来小豆子就完成了身份认同，直接唱出了正确地词。从此和师哥小楼一场成名，颇有点施虐的味道，中国文化里似乎都有这样的施受虐的味道。比如，“空降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再比如，“先苦后甜”，只有经历了苦难，才能取得辉煌，有种不疯魔不成活的感觉。戏里的程蝶衣也是如此，一度沉迷在戏里不能自拔，分不清戏里戏外，不能与时俱进。

相比之下，段小楼似乎更明晰。娶了菊仙当老婆，戏是戏，生活是生活，是一个有现实感的人。我一直觉得程蝶衣是爱着自己的师哥的，很想霸占据为己有，只是文化的约束迈出这一步。电影里有个细节，一次唱完戏后，蝶衣为小楼整理衣服顺势捏了小楼的腰部，有点妩媚的味道，也有诱惑在内。

可悲的是蝶衣被袁四爷相中，除了教戏，还被迫接吻，这里的袁四爷颇有同性恋倾向。似乎也和现实的张国荣有所吻合。

程蝶衣和段小楼的同门友情在小楼娶妻的那一刻就结束了。蝶衣一直想单独拥有，也希望小楼能像他一样从一而忠，只为戏里角色而生。

最后，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小楼出卖了程蝶衣，程蝶衣感到了被欺骗，也接发小楼和菊仙，最后菊仙含恨上吊而死。

22年后，两人再次同台却已物是人非 。蝶衣在悲伤中举剑自杀，完成了对角色虞姬的认同。埃里克森的理论中有性别混乱和人格完整性混乱的概念，程蝶衣最后的自杀不在于性别认同，而是在于人格完整性的混乱。一个人出卖了别人，也出卖了自己，当一个人出卖自己的时候，人格就变得不完整，如果他无法在残缺的人格下生存，其中一个结局就是自杀，通过杀死自己去使人格再次变得完整。

接下来，我想说的是小四。小四刚入戏班也和蝶衣一样想成角，不同的是是小四渡过了俄狄浦斯冲突，不再对师傅般的蝶衣唯命是从，有自己的想法，敢于战胜他，和他分道扬镳。当蝶衣还想用师傅的那套旧方法管教小四时，当鞭子抽在小四身上，当他让小四跪下时，小四愤然离开戏班。小四是新时代的青年，敢于反抗权威，敢于为自己发声，在一次演戏时，居然直接抢了蝶衣的角色。他是没有俄期冲突的，敢于叫板“父亲”，敢于超越“父亲”。男孩只有在心理上战胜了父亲，才能从男孩长成为男人。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在无数次“灭掉”自己的同性父母（象征意义上），才完成自己和自己的相遇，如若不能必然以妥协的形式以症状形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