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归故里
这一问让刀如风愣了一下,然后反问道:“你父亲没跟你说过吗?”
“每次我一问,他只是告诉我:娘是病死的。其它的他不会多说一句。”
刀如风心里一颤,原来柳老怪一直没讲呀,自己最好还是不去揭这个疤吧,该讲的柳老怪自己会拿捏时候的。
于是开囗说道:“其实,你父母结婚后,就离开了我们,好多事儿我们也不太清楚,该让你知道的他自然会给你个交待的。”
太阳快落山了,刘杰和刀凤仙有事先走了。柳蓉儿却酒兴正浓,刀如风劝也没用,自个儿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看着柳蓉儿这样子,刀如风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也抱起酒坛子陪着她喝了起来。他知道,她的心头压了太多的东西,只有在这酒精的麻痹之下,才会得到暂时的松弛。
夜深人静,柳蓉儿醒来了,已经没有了醉意。她心中有些自责,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丈夫还不醒人事的躺在那儿,有个万一或突然醒来,看到自己醉猫的这副样子,心里该会是何等的难受。
第二天一早,刘杰带了几个人返回,说人是他雇来帮忙抬担架,柳蓉儿感激地看着,不知如何是好,千言万语尽在“谢谢”两字上。
刀如风正在查看周青山各处的伤口,当日他在山崖脚遇到周青山时,他已是血肉模糊。经这段时间的治疗,才有了人的模样。
他站起身来对柳蓉儿说道:“外伤已无大碍,路上还是要小心些,别太颠簸了。”
柳蓉儿鼻子一酸,泪儿忍不住地掉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谢谢大伯对夫君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些天对我们的照顾!”
刀如风眼角也湿润了,走上前来给她擦了擦泪痕并说:“傻丫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大伯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刘杰几人骑着马,雇来的几人则轮流抬着担架。来到官道,一辆马车停在那儿,听到大伙的吵闹声,马车架上钻出个人来,原来是凤仙。
牵了马,套好马车,大伙把周青山连同担架一起,放置到马车上去。等一切稳妥之后,大家相互挥手告别,只有凤仙早已上马,及不可待地想要赶回县城,主要还是不想和柳蓉儿有更多的交集。
经过柳清镇也不曾歇息,只想早点回到家安顿好丈夫,然后寻访名医为丈夫治疗。柳蓉儿近乡情怯,出个门丈夫就成了这个样,真是有些不敢面对年事已高的公婆。周家几代单传,原本希望小两口多生几个,好旺周家香火,哪曾想生了明贵之后,柳蓉儿自个却成了不下蛋的母鸡,自责不说,公婆对她也是很失望,给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淡。
坐在马背上,柳蓉儿似乎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后面老跟着人。从小跟着老爹行走江湖,她的这种预感非常灵验,一旦产生不安的预感,总会发生事儿。
离家越来越近,身后依然有人如影随行,可是柳蓉儿心里就越来越踏实了。等到了家,安顿好了丈夫,她倒是要来个反戈一击,看看是何方神圣一路跟随。
公婆见到儿子成了这个样子,都澘然泪下,特别是婆婆坐在边上,拉着儿子的手,边抽泣边喊道:“老天呀,我儿一生行善,怎么就给了个这样的报应呐!”
看着丈夫面无表情,闭目躺在那儿,又看看哭哭啼啼抺泪的公婆,柳蓉儿有着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她转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又转身俯首轻声安慰着公婆。她甚至希望公婆能够对她破口大骂,好减轻她的内疚和罪责。
可是公婆都是读过书的人,破口大骂有损大户人家的形象。他们只会冷落、把她晾在一边,让她无可适从,这比扇她耳光都还要让她心痛。生下明贵之后,见她肚子亳无动静之后,柳蓉儿就深切体会到了这种痛苦。
公婆也曾张罗过要给周青山纳几个妾,多生几个,来兴旺周家人丁,可是丈夫对自己情深意重,宁死不肯,老两口实在没法才作罢。
夜风轻拂着脸庞,柳蓉儿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庄内小径。美好的往夕在脑海里再现,新婚燕尔,她从一个跑江湖的野丫头变了淑女,和一见钟情的夫君手挽着手,漫步在这条幽幽小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些年来,虽然儿子不在身边,没事时,丈夫也常会带她来这儿散步谈心。她俯首弯腰,摸了摸眼前的石凳,过去,丈夫常常端坐在这里,欣赏她练拳,每当精彩之处都会热烈拍掌叫好。可物是人非,如今它冷冰冰的摆设在那里,没有了丈夫的气息和温度。
泪在眶里打转,她不去理睬,任由泪儿夺眶而出。几十年的人生风雨,把她由野丫头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中年女子,特别是丈夫受伤昏迷的这些日子,她想得很多很多,这辈子的事儿似乎从头到尾想了几遍都不止。
这段时间总在忙碌奔波,把练拳给落下了,丈夫那儿有范忠守着,自己何趁机练练功,让经脉畅通呢,于是她拉开架式练起拳脚来。
所有的套路招式都演练了个遍,她便气喘吁吁地收式,又盘腿而坐,匀了气息,运气让真气游走在全身。真气所到之处,先是阵阵的灼烧感,续而又舒畅无比。
疏导了真气两遍,真气便自由地奔腾在经脉中,滋养着身体的每个角落。自家老爹曾自夸过,这种运气调息法是自创的,具有养阳滋阴的功效,坚持不懈,功力增长迅速,青春常驻。
她还是相信老爹的话的,丈夫周青山和她年纪相仿,他没有练功,才奔五十,却是一副老态龙钟了。而自己常年保持练功,往街上一站,那回头率没得说的,妙漫的身姿,成熟女人的风韵与魅力四射,让绝大多数男子垂涎欲滴,留连忘返。
她收式起身,从腰间取了手帕,轻轻擦拭额头的细珠。突然,不远处传来碎瓦声,极细极微,常人的听力是无法感受到的。她收了手帕,料想那是一路跟踪而来的人,瞬间运气腾空飞向声响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