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思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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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7日    星期天    天气  晴

人有时很容易触景生情的，一草一木都会令人感春伤秋，甚至连书里的故事，轻轻读来，也会浮想翩翩，思念油生。

在国庆假期，外地工作的父亲返家过节。于是，我和母亲调换了看护时间，我照看白天，母亲来陪夜。每到黄昏时，暮色降临，晚风徐来，道路两旁飘来一阵阵丹桂香气，我就在香气中迎来归家的公交。

这几天，我总会提前一站下来，再慢慢地走回去。没了往昔行走的心急火燎，静心静气地一边走，一边寻，不知是否会碰上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的外婆。

最近在看张嘉佳的《云边有个小卖部》，捡着空隙时断时续地看着，看着里面刘十三和王莺莺这对祖孙俩，打打闹闹几十年，看他们之间的悲欢离合，乃至生离死别。

那个在稻田里摆上麻将桌的王莺莺，气势十足地大杀四方；那个开拖拉机把潦倒困顿的刘十三从城里接回云边镇的王莺莺，是如此的彪悍勇猛！而我那瘦弱的外婆别说开拖拉机，小卖部也不曾开过，就是麻将也未与她粘过边。

书里王莺莺会早早地在灶头煨上蹄筋，在煤炉上慢着性子抹上菜油摊着蛋皮，包着象征“元宝”的蛋饺，这倒是和我的外婆有几分相像。

江南的孩子，即便不是在是寻常日子，也会在节庆时，吃上祖辈亲手包的蛋饺。这样不成文的风俗传了一代又一代，这既饱了口福，又受了祝福，多希望这门家常的蛋饺手艺也会随着一代代的爱沿袭下去。

大概要有一、两个月没见外婆了，中秋前，我买了一些东西，让母亲帮我一并捎给她。换作平常年月，我都会亲自去一趟，看看她，和她说会话再走。她总会对我谢了又谢，好像受了我多大恩惠一样。

最近一次见她，是小姨带她来的，八十多岁的老人了，虽然生活都能自理，偶尔也会犯犯迷糊。不是记错了约定时间，就是记错了约定的地点。有几次小姨等不及了，就自个儿先来了。下一次，她依旧会央着小姨带她来医院。

她习惯早起，黎明时分，便穿戴洗漱好，这儿在煤气灶上放置好烧水壶，那边拿着电饭锅煮起了粥。一番功夫下来，热水瓶里的水满了，肚子里一碗热粥也进了胃。再带上零钱出门，走去菜场附近的烧饼铺，等着刚出锅的油条和刚烘好的大饼，热气腾腾地拎着去车站和小姨会合，一起坐车来医院。

油条大饼自是买给我们吃的，因为医院门口唯一的早餐摊无故地消失了许久。看着我和刘先生一样样地、一点点地把它们都填进肚子里，外婆脸上也露出满足的表情。

终于翻到了大结局，书里的故事最终是带着遗憾完结的。那个耀武扬威的王莺莺离开了，就像秋天终将凋零的落叶一样，落地归土，从此长眠于山林里；程霜最终还是没去找刘十三，她像蝴蝶一样飞走了，尽管她的离开早就在青梅竹马里预言过。这似乎并不是我们希望的结局，但却是属于她们的结局。哎，人生哪有那么的圆满，正是有了缺憾，才让人更懂得珍惜。

我在等待、寻觅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能幸运地偶遇我的外婆。不过没有关系，我问起小姨，外婆的近况。小姨和我说，她好得很。只这一句，就让人心安了。

虽然“长命百岁”是句祝语，但如果可以，我愿它在外婆身上成真。无法阻止光阴的脚步，那就让你、让我，一起多一点共同的陪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