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桂林游玩的时候正值盛夏,第一天入住桃花溪畔的丽华酒店,与丁夫人同处一室。待洗完澡,只叫得一声苦也,两个马大哈,都忘带贴身内衣了。彼此急得直搓手。
丁夫人给我出主意,说,与其买新的内衣回来洗,不如把换下来的连夜洗了晾干第二天再穿。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晚上把内置钢丝的内衣放在空调底下吹,把室温调到最低,风速调到最大。她在床上瑟瑟发抖,冻得睡不着,眼见我呼呼大睡,觉得十分纳闷,于是叫醒我,问我冷不冷,我倒并不觉得冷。
她非常不解,她的两只脚冻得像冰疙瘩,问我的脚冷不冷,我一时奇怪自己的脚究竟放哪去了。
原来我一路劳顿困乏,睡梦中冻得要命,竟然把自己的两只脚心分别抵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内侧,脚底丝毛无缝紧紧贴在委中穴噗噗跳动的神经上,以老僧盘膝入定的姿势仰面躺倒。涌泉生温,内息绵绵,竟得一枕好梦。
我于是把无意中得到的经验传授给她,她在床上吭哧吭哧扭动一番,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她的腿太短,最多只有一条腿能完成,顾此而失彼,且腿部肌肉抽搐绷紧,实在不舒服。
第二天她双目浮肿,东倒西歪,一天到晚叫嚣着找厕所,差点冻僵的她“屙了一天的青屎”。
我虽然功力深厚,免此厄运,但是裹了一条半干不湿的紧身胸衣,身拖两只大包,肩顶一个随时都会倒下的、哼哼唧唧的人,滋味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现在,我在这个原有的怪异姿势上又增添了一些新花样,因为肩颈轻微退行性病变,所以对睡眠的要求无形中提高了一个档次。
一般来讲,只要摆出这个姿势,睡眠是绝对不成问题的。但是在周期性狂躁期间,这个普通的姿势已经无法满足我身心越来越高的要求了。
如今,我睡觉的时候平均使用五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靠垫:最薄的那个放在肚皮上既保暖又使人觉得安全;两个小一点的搁手;最小的那个是我特制的,不受力的时候是长圆形,内装绿豆,直径大约十四公分半,受力后呈扁平状,穿插在脖颈后,在睡梦中完成继续治疗颈椎炎的幻想。
最后一个靠垫摆放的独特位置是我新近的发明,一个浅蓝色的心形靠垫,上面有深蓝的丝线绣的“I love you”字样。
这个爱情小物件既不太鼓,又不太瘪,毛茸茸软塌塌温吞吞,象百无一用的书生。
一天晚上我摆出标准的姿势准备就寝,但是无论如何无法入睡,便随手拖过枕边的浅蓝色靠垫抵在尾骨处。
一刹那间,就像堵塞的下水道忽然疏通,血从脚底噌噌噌地往四肢百骸冲,我头昏目眩,天旋地转,象一颗长着羽毛的子弹,嗖的一下直射入黑暗之中。
啊!失眠的朋友们不妨试一试,如有细节上不明白的,本人愿当面指点窍要。
只是千万千万,你要沉得下气。这毕竟只是外在环境的改变,如果你一味地乱于心,困于情,神思不属,天马行空,那无论用多少个靠垫,都是没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