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蛋生鸡”案谈叙事文的直叙和倒叙——刻意练习第7篇

明代文学家江盈科所著《雪涛小说》中有一篇叫《妄心》的小故事：讲有一个“鸡生蛋，蛋生鸡”诉讼案。原文如下：

“一市人贫甚，朝不谋夕。偶一日拾得一鸡卵，喜而告其妻曰:“我有家当矣。”妻问安在，持卵示之，曰:“此是。然须十年，家当乃就。”因与妻计曰:“我持此卵，借邻人伏鸡乳之，待彼雏成，就中取一雌者，归而生卵，一月可得十五鸡，两年之内，鸡又生鸡，可得鸡三百，堪易十金。我以十金易五牝，牝复生，三年可得二十五牛，牝所生者，又复生，三年可得百五十牛，堪易三百金矣。吾持此金举责，三年间，半千金可得也。就中以三之二市田宅，以三之一市僮仆，买小妾。我乃与尔优游以终余年，不亦快乎?”妻闻欲买小妾，怫然大怒，以手击卵碎之，曰:“毋留祸种!”

夫怒，挞其妻。乃质于官，曰:“立败我家者，此恶妇也，请诛之。”官司问:“家何在?败何状?”其人历数自鸡卵起，至小妻止。

官司曰:“如许大家当，坏于恶妇一拳，真可诛。”命烹之。妻号曰:“夫所言皆未然事，奈何见烹?”官司曰:“你夫言买妾，亦未然事，奈何见妒?”妇曰:“固然，第除祸欲早耳。”官司笑而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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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原文采取的是直叙。我们试着倒叙一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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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接到一个离奇案。一个农妇状告丈夫打伤了她。

县令质问丈夫，为何打老婆？

丈夫说：这个恶妇毁坏了他全部家产。

县令惊问，是如何毁坏的？

丈夫说：他偶然拣到了一枚鸡蛋，本来计划用这个鸡蛋，孵成鸡。待鸡长大便可再生鸡，一个月可得十五只鸡。两年之内，鸡又生鸡，可以得到三百只鸡，值十两金。然后拿金买五头母牛，母牛生小牛，三年可得到二十五头牛。母牛生的牛，又再生母牛，再三年可得到一百五十头牛，能换三百金。然后拿着金子放债，三年之中可得五百金。拿其中的三分之二买田地和宅院，剩下的三分之一买仆人和小妾。这样他家就发达了。但这恶妇听闻他要买小妾，勃然大怒，一拳就把鸡蛋打碎了。

于是，丈夫非常愤怒地打了妻子一顿，然后就告到衙门来了。

官吏听完说道：“这么多家当，竟然被这妇人一拳打毁了，真是可恶，该杀啊！”于是下令烹死。

这妇人号叫着说：“我丈夫所说的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就要烹死我啊？”

官吏说：“你丈夫要买小妾也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嫉妒呢？”

妇人说：“话虽然这样，但是祛除祸患要趁早啊！”

官吏闻言大笑，督促他们要脚踏实地，相亲相爱。然后释放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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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文的写作有直叙和倒叙，直叙是一种更自然的方式。

那什么情况下适合倒叙呢？

答案：如果故事比较平淡，起因、经过、结尾是下坡式，起伏感不强。则可以试着采用倒叙方法。

我发觉这个故事，用直叙和倒叙都还精彩。因为故事本身精彩，有起伏。

“官员如何断案”也可以作为高潮。

由此，我们可以总结一下：故事要打动人，必须要有起伏，而且是螺旋式上升的起伏，一般高潮在结尾。如果故事不符合这个逻辑，那么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叙事方式：更动时间顺序，把先发生的事放在后面，后发生的事移到前面，文章立刻就出现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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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一个例子，我们可以试着把这件事用直叙方式说一说，感受一下差异：

某君从异地还乡，见家中的长工赶着马车在车站迎接，颇感诧异，他以为弟弟会开着汽车来接他的。

他和长工之间有如下一段对话：

“家里的汽车呢？”

“昨天撞坏了。”

“怎么撞的？”

“二少爷开快车。”

“哦！我弟弟怎么样？”

“在医院里急救。”

“咳！他开车为什么不顾安全呢！”

“因为他要送老爷去医院。”

“我爸爸怎么啦？”

“他老人家突然得了心脏病。”

“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呢？”

“因为家里失火，房子都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