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结婚了吗
“出去后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看。”
走出监狱大门，安宁脑海中回响着女狱警最后的提醒，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葬送了她五年宝贵时间的地方。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安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有一股执念支撑着她，一定要活着出去，只有活着出去，才有机会见到她那还未见过面的儿子。
儿子……算算时间，他也五岁了，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却从来没见过她这个妈妈……
想到儿子，安宁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快了许多，像生了风一样。她的身影，在空旷的山路上，显得更加瘦小。
突然，一辆宾利慕尚停在了她面前。
“安小姐，请上车。”车窗启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还有磁性的嗓音。
是叶时俊！
时隔五年，他的容颜没有太大变化，身上少了五年前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和沉稳。
透过启下的车窗，安宁看了一眼后排座，空空的。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些许失落。
也是哦，五年前，他能不顾一切，亲手将她送进监狱，又怎么会亲自来接她呢？
安宁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苦涩又自嘲的笑容，看着眼前的宾利，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迈腿上去。
犹豫之际，叶时俊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安小姐，这里距离市区足足三十多公里，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安宁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山路，又看了看不知道何时飘起雪花的天空，再看看自己的两条小细腿，想着，这样走回去，会不会把它们俩走废了？
下一秒，她打开车门，‘咻’的一下坐了上去。
“时俊，我的儿子，他现在在哪儿，他还好吗？现在是谁在照顾他……”一上车，她便迫不及待的问了一连串问题。
“安小姐放心，少爷很好，他跟先生住一起，有保姆照顾他。”叶时俊说。
“那…我能见见他吗？”说到见字时，安宁一颗心激动得差点儿从胸腔里跳出来。
“抱歉，安小姐，不能。”
叶时俊如实说，末了，又道：“没有先生的允许，谁都不能见少爷。”
安宁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心里仍闪过失落，一颗心绞着疼。
宾利缓缓启动，在崎岖的山路上弯弯绕绕，安宁胃部有些不适。抿紧唇瓣，蹙着眉头，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忍住没有吐出来。
叶时俊透过后视镜发现她的异样，蹙了蹙眉，顺手递过来一瓶口香糖：“安小姐。”
同时，放缓车速，启下后排车窗。
安宁接过口香糖，微微愣了两秒，才启开，倒出两粒，放进嘴里。
薄荷味的口香糖，她晕车的良药。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只是……
“时俊，是他让你来的吗？”片刻后，安宁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叶时俊点点头，始终一副公式化的模样：“恩。”
安宁抿了抿唇，继续问：“那、那他，他……结婚了吗？”她几乎咬破了唇瓣，才问出后面四个字。
“结了。”
叶时俊淡淡的两个字如一盆冰水，浇在安宁的头顶，将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儿希望，浇灭殆尽。
他们五年前就离婚了，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只有她，还天真的以为他会等她。
如果他真要等她，五年前又何必离婚？又何必将她送进监狱，还是在那样情况下……
呵呵，安宁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嘴角再次荡起自嘲的苦笑。
她这才意识到叶时俊自出现那一刻起，始终称呼她为安小姐，而不是……夫人！
狭小的车厢一时间陷入尴尬的境地，静得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第2章 时机永远不成熟
“安小姐，你先在这里住下，屋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冰箱里有足够的食物，你的生活不会有问题。这是你的手机和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安宁看着眼前的手机和银行卡，没有伸手接，又扫了一眼装修虽算不上奢华，但还算舒适的房子，说：“时俊，这也是他安排的吗？”
“是的。”叶时俊始终公式化的模样。
“他这是在可怜我吗？”安宁轻笑了两声。
“我不要他的施舍，你把手机和银行卡还给他。”说着，她抬腿就要往外走，被叶时俊拦下。
“安小姐，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但你想想你现在的情况，而且……”
叶时俊顿了顿，将手机和银行卡重新放在茶几上，继续说：“先生说了，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负担你母亲的医疗费。”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将安宁拉回了冷冰冰的现实。
五年前离婚时，她心灰意冷，又恨透了兰亦泽，执意不要他的钱，净身出户。而现在，她刚出狱，身无分文，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生活下去？还有她母亲……
母亲？
安宁猛地扭过头，惊讶的望着叶时俊，“我妈妈她，她，她……”
“安夫人在城北疗养院。”叶时俊答。
安宁一把抓住叶时俊的胳膊，欣喜又激动，“你是说我妈妈她，她，她还……活着？”安宁仍有些不确定。
“是的，安夫人还活着。”叶时俊肯定道。
“这、这，太好了，谢谢你，时俊，谢谢你。”安宁连连说。
这是她这五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当年安家被兰亦泽整垮，父亲经不住打击，抑郁成疾，最后跳楼自杀。得知消息的安宁，不顾自己的身子，挺着大肚子，开车撞向兰亦泽。
结果没撞上兰亦泽，撞到了他妈妈。
而安宁，因为车祸动了胎气，早产，差点儿丢了命才生下儿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兰亦泽抱走了。
刚生完孩子的她，被兰亦泽无情的送进了监狱。她的母亲，为了求兰亦泽放过她，以命换命，撞死在兰亦泽面前。
兰亦泽仍无动于衷……
五年来，安宁一直以为她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儿子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支撑她坚持下去……
所以她在狱中努力表现，力争减刑。老天开眼，原本判了无期的她，仅仅五年就出狱了。
“时俊，我妈妈她现在怎么样？”安宁激动的问。
“还好。”叶时俊只说了这两个字。
“那我能见见她吗？”安宁越说越激动。
“抱歉，先生说暂时还不能。”
“为什么？”安宁忍不住大叫起来。
好不容易知道妈妈还活着，却不能见……
“抱歉，安小姐，先生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安排你见安夫人的，你现在只需要按时将医药费打到医院账户就行了，手机上有银行账号和交费时间。”
“呵呵，时机成熟，只要他兰亦泽不同意，时机永远不成熟。”安宁嘀咕，语气不知道是讽刺，埋怨还是其他。
“安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留下这句，叶时俊转身便离开了。
安宁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下一秒，拿起茶几上手机和银行卡夺门而出。
第3章 兰总说不多，就这些
安宁走到最近的取款机取了现金，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便往城北疗养院赶去。
兰亦泽不让她见妈妈，她偏要见，她不信这么大个A市他能一手遮天，连疗养院都归他管了不成。
事实证明，兰亦泽还真能一手遮天。
“抱歉，安小姐，你不能进去。”疗养院门口，两个保安拦下了正往里走的安宁。
“我妈妈在里面，我去探望她。”安宁说。
“兰总交代了你不能进去，抱歉，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保安垂着脑袋，一脸为难。
“兰总？凭什么，我见我妈妈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妈妈的什么人。”
“安小姐，疗养院是兰总建的。”保安给了安宁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一句话，人家的地盘，不让她进，就不让进。
安宁自嘲的笑了两声，“好，我不进去，麻烦你帮忙叫我妈妈出来一下可以吗，我要带她回家。”
“抱歉，兰总说了，安夫人之前的医药费都是他垫付的，你如果要将安夫人带走，请先付清医药费。”
“多少？”安宁问。
刚刚取钱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足足六位数，支付妈妈的医药费应该不成问题。
保安递给她厚厚的一沓纸，“兰总说了，不多，就这些。”
安宁想象着兰亦泽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轻蔑语气，手指悄悄曲起，恨不得一拳将他打到外太空去。
这些钱于他来说不多，但于她……
这么厚一沓纸，不用细看安宁也能估算个大概，她卡里的那点余额还不够支付零头的。
看来兰亦泽是成心不让她好过了。
……
离开疗养院，安宁的手指对着手机屏幕摩挲了几遍，最后仍拨通了那个想要忘记却早已烂记于心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在安宁以为即将自动挂断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喂。”
“喂。”
“喂，你是谁呀。”
孩子，这是她的孩子，五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原来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好听……
安宁像被什么定住了一样，呆愣在原地，握着手机，紧紧捂住嘴巴，才让自己没有哭出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再不说话我挂了。”
“别、别挂，我、我找兰亦泽，请问他在吗？”安宁连忙说。
“你找我爸爸呀！”
“对，对，他在吗？”
“他……”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动我手机，你怎么总是不听，既然你的耳朵这么不听话，我给你割了得了。”稚嫩的嗓音突然被凶巴巴的声音覆盖.
是兰亦泽。
他竟然对孩子这么凶……
“对不起，爸爸，我错了。”孩子小声的啜泣着。
“滚一边玩去。”
安宁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颗心像被无数根带铁钉的绳子绑着，同时被无数双大手用力向各个方向拉着一样疼。
她的儿子，她的心头肉，竟然被兰亦泽这样对待……难道仅仅因为孩子是她生的吗？但那也是他的儿子呀。
他恨她就恨到如此地步吗？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兰亦泽，你……”安宁张嘴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听筒传来‘嘟嘟’的声音。
兰亦泽竟然将电话挂断了，太可恶了。
安宁不死心，对准刚才的电话号码又拨了一遍，结果……无权拨打。
兰亦泽竟然把她拉黑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任儿子在他的身边被虐待，她要找兰亦泽说清楚，她要要回儿子。
第4章 你只是生下了他而已
收起电话，安宁打车来到之前的兰家别墅。她不确定兰亦泽和孩子是不是住在里面，但从刚才隐约听到的鸟叫声，她决定来试试。
看着紧闭的大门，安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凭着记忆，输了几个数。
‘滴’的一下，门打开，安宁心绪复杂的走了进去。
看见突然出现的安宁，佣人们脸上纷纷出现震惊和不可思议，很快又消失，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装作没看到她。
安宁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她来只是要回自己的儿子，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走进客厅，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儿子的身影，只有二楼隐隐传来不太熟练的钢琴声。
直觉告诉安宁，这是她的儿子在弹琴。
她没有半分犹豫，迈腿便朝楼上走去，在拐角处突然被人用力向后拽……
天旋地转，在她以为她即将摔到楼下时，突然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兰亦泽，你做什么？”看清来人时，安宁又恼又怒，站直身子，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兰亦泽的脸比她的还难看，像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立即甩开她，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冷声问：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一开口，空气瞬间凝住了，即便屋里开足了暖气，安宁仍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我来找我的儿子。”她扶着墙站稳，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不让他看出她的心虚。
兰亦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轻蔑又不屑道：“儿子？你哪儿来的儿子，恩？安宁！”
他尾音加重，吐出的热气瞬间结成冰，安宁再次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她不服输的昂起脑袋，倔强的盯着兰亦泽，“兰亦泽，五年前我拼尽全命在人民医院生下的儿子，被你抱走了。刚才我还听到他的声音了，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他跟你在一起，他就在这屋里，他在楼上弹琴……”安宁越说越激动。
兰亦泽薄唇微微掀了掀，“是，你的儿子现在正在楼上弹琴，可那又怎样？”
安宁有些震惊，本以为他会继续否认，想不到这么快就承认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兰亦泽抢了先。
“安宁，你只是生下了他，仅此而已。”
你有养过他一天吗？没有。他生病要妈妈的时候你在他身边吗？不在。他生日有陪他过吗？没有。他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玩具，喜欢看什么动画片，喜欢做什么事......你知道吗？统统不知道……
甚至，她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兰亦泽冰冷的话和冷漠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尖锐的刺刀，正一点一点剜着安宁那颗早已千疮百孔，好不容易才开始愈合的心…….
“我也想照顾他，想陪着他，是你……”
兰亦泽打断他，“安宁，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安宁愣……
是啊，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没有开车撞到兰妈妈，就不会被送进监狱，更不会错过孩子的成长……
但如果不是兰亦泽先设计陷害安家，害死父亲，她也不会做出如此冲动愚蠢的事……
如果不是父亲对不起兰家在先，兰亦泽也不会如此报复……
这一切纷纷扰扰是是非非，谁都没法判断。
但有一点，安宁可以很肯定，如果当初她没有爱上兰亦泽，没有不听父母的劝阻，执意嫁给他，她不会落得这么惨，安家不会这么惨……
所以，终归到底，还是她的错。
安宁瘦弱的身子缓缓下坠，蹲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痛苦不已……
好半天后，她抬起头，瘦削的脸颊有明显的泪痕，看向兰亦泽，说：
“求你让我见见孩子，可以吗？”
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取而代之的是卑微的祈求。
第5章 你是他的耻辱
“见孩子？安宁，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去见孩子？如果孩子问你是谁，你怎么回答？”
“我……”她没有想过这些，她只想见见孩子，看看他长什么样，看看他过得是否安好，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真的没有想过，来不及想，也不敢想......
“难道你要告诉他你是他妈妈，这些年你不在他身边是因为你坐牢了，让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坐过牢的妈妈？”兰亦泽结了冰的嗓音在头顶砸开。
“我告诉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认回孩子，你的存在只会让他感到耻辱，你不配当他的妈妈，更不配拥有他。”
兰亦泽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她的心脏，她双手紧紧捂住胸口，不让鲜血流出来，可鲜血还是像喷泉一样突突往外冒。
她不想坐牢，她也不想成为孩子的耻辱，但是她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无力改变……
剧烈的痛苦再次像一张巨网，将安宁密密实实的包裹住，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向二楼，凄凉而悲伤……
好半天后，她擦干眼角的泪痕，卑微的祈求道：“我就远远的看他一眼，不惊动他，可以吗？”
兰亦泽薄唇紧抿，冷眼看着她，线条紧绷的脸翻译成中文就是大写加粗的三个字：不可能！
“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保证不会打扰他，更不会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求你了。”
安宁爬了几步，双手拽着兰亦泽的裤腿，卑微的乞求着：“兰亦泽，我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看在我之前生孩子差点儿丢了命的份儿上，求你让我看一眼孩子，我保证以后会滚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更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虽然舍不得，安宁深知，她的存在，只会让孩子蒙羞，让他感到耻辱，让他被别的小朋友嘲笑，给孩子带来无法言喻的痛苦......这不是小小年纪的他该承受的。
她也没有兰亦泽的那样的本事，有用不完享不尽的金钱帝国，什么都能给孩子最好的。所以，孩子跟着他，是最好的决定。
而事实上，她也抢不过兰亦泽，她更没有资格跟兰亦泽抢孩子……
所以，只要看一眼就好，知道他过得好好的，知道他长什么样，安宁就知足了。
兰亦泽垂眸看了一眼起了褶皱的裤腿，脸色愈发难看。
“既然要求我，那就拿出点儿诚意。”他说。
诚意？怎样才算有诚意？
曾经的安家大小姐，父母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求过人，能像刚才这样求人，对安宁来说，已经放下所有的骨气，拿出最真最诚的诚意来求他，他竟然还说没有诚意。
安宁有些不解，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你没诚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兰亦泽用力抽回被安宁拽着的裤腿，转身就要往楼上迈去。
“你要我怎么做？”安宁急切的问。
“讨好我。”兰亦泽斜靠在身后的扶手上，懒懒的说。
第6章 讨好我
“怎么讨……”
安宁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对上兰亦泽的眼神，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明白了。
“不、不可以……”安宁跌坐回地上，手掌撑着地面，往后退了几步，连声说。
“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兰亦泽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你在这里住了3年，不需要我提醒你门在哪里吧！”
说完，他再次转身，迈腿往楼上走去。
安宁知道，错过这次，她再想走近这栋别墅的几率为零，更别说见到孩子了。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见到孩子的机会。
要放弃吗？舍不得，又不甘心，但如果让她去讨好兰亦泽，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胃里就翻腾得厉害，想要外涌……
脑海里是苦痛的思想斗争，眼看兰亦泽的身影消失就要消失在楼梯口……
“好，我答应你。”一句话从安宁嘴里脱口而出。
兰亦泽抬起的脚在空中停顿了半秒，脊背微微僵了僵，没有回头，“那还不快跟过来，要我亲自请你？”
安宁杵在原地，不为所动，“你先让我见孩子。”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恩？”
冰冷的话夹杂着窗外的暴风雪般，安宁只感到一阵寒风袭过，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兰亦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了回来，一只大掌正卡住她的胳膊。
像拎小鸡一样。
“安宁，在我面前，你只有服从的命，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懂么？你知道我的能力，想让你服从是秒秒钟的事。
我看在你是孩子的生母的份儿上同意让你看一眼孩子已经是给你莫大的恩赐，不要再要求太多，不然……”
他的话音陡然一转，眼神倏地变得凌厉起来，安宁只感到莫名的恐慌。
她在兰亦泽面前就是一只蝼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她捏死。还有妈妈，还在他手里……
只要他一句话，妈妈就有可能被兰亦泽赶出疗养院，甚至整个A市都没有医院敢接收……
她自己可以过得不好，但妈妈不能……
“开始吧！”兰亦泽将她甩回地上，面无表情的说。
在这里？
安宁看着兰亦泽被冰霜覆盖的脸，环顾一下四周，低声祈求，“那个，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或者去你的卧室？”
这里是楼梯转角，孩子就在楼上，随时会有下楼的可能。还有楼下忙碌的佣人，他们只要一抬头，便能看到这里……
“想进我的卧室？你配吗？”兰亦泽毫不留情的讥讽道，“还是说你以为像以前一样，上了我的床，就能再次当上兰家少夫人？”
安宁：……
当年她是上了兰亦泽的床，兰亦泽才被迫跟她结婚不假，但当时……
安宁这才明白，兰亦泽不止是恨安家当年对不起兰家，也恨她逼他娶她，拆散了他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所以，他这是报复她，侮辱她……
不想再听到更多不堪和侮辱的话，安宁颤抖着抬起手，解开兰亦泽的皮带扣，拉开拉链，闭上眼睛，忍住恶心，将头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