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听到九公主提到了自己,便忙上前见礼,他手持长戟,拱手作揖道,“都骑校尉裴照。”赫失也马上对裴照行了他们丹蚩的礼仪,谢道,“赫失谢过裴校尉。”裴照推辞道,“职责所在,无需言谢。”
赫失那么单纯,再加上有小公主从中牵线搭桥,又因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全都承蒙裴校尉的恩惠,于是也客客气气地对裴照回了礼。而裴照,则以自己是在履行维护西境诸国和平安定的职责为借口,麻痹赫失与丹蚩,掩盖了他们五皇子一行人想要屠灭丹蚩、建军功而还的野心。
小枫见到赫失已经见谢过裴校尉了,又连忙给她亲近的赫失介绍了她非常信任的顾剑和顾小五两个人。小枫先给赫失介绍了顾剑,她对赫失说道,“赫失,这就是我师父顾剑。”
小枫为什么要先给赫失介绍顾剑呢?当然是因为此时的小枫,在理智上还是以为她与顾剑更亲近了,再说了,顾剑是自己的师父,是自己的长辈,她当然要先说顾剑。
小枫在给赫失介绍顾剑的时候,说完了话,还满脸含笑盯着顾剑看来着,小五呢?他还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心上人,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另一个男人露出笑靥。
赫失听了,立刻向顾剑行礼、道谢道,“感谢顾兄弟一路照顾妹妹。”顾剑也对赫失挤出一个笑容,点了一下头。这时候的顾剑还十分矜傲,他是真的和丹蚩人不熟,顾剑的心情也不好,因为他意识到小枫已经只把自己当师父了嘛,再加上他一直是明远公主、柴牧一派的人,他也明白,丹蚩是自己的敌人。顾剑不像顾小五那么有心机,他自然不大会做戏了。
小枫又笑道,“还有一个人,你要好好感谢,”顾小五听了,立刻看向了自己心上人看着自己的眼睛,对她露出了笑容,小五知道,小枫这是要说我啦!只听小枫继续说道,“顾小五,我的朋友,也是我师父的表弟。虽然他只是个茶商,长得也不怎么样……气质……也没有……不过他还是很勇敢的,而且非常聪明。这一路幸亏是他,我才能找到你。”
小枫是真的喜欢上小五了,哪怕她还没有明确地意识到,瞧瞧,她介绍顾剑用了几句话,她介绍小五又用了几句话呢?
小枫开始夸小五,她是欲扬先抑,说,“小五虽然长得不怎么样……”这话完全是假话,小枫不好意思直接说小五长得好看嘛!(原著小说中,作家曾经多次提及书枫的心理,说书鄞除了长得好看,其余一无是处,弓都拉不开,骑马的本事也不如自己。)又拿她们西境诸国评价男人的标准来往小五身上套,说小五“气质……也没有”,他们西境是以男人膀大腰圆、五大三粗为美,小五长得文质彬彬的,甚至还羸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似得,看来,也是没有气质的。但是,小枫还是极力地夸小五了,她说,小五很勇敢,而且非常聪明,你瞧,小枫连用两个表程度的副词——很、非常,又补充说,幸亏有他陪着我,我才能找到赫失你啊!
小枫在说到顾小五的名字的时候,小五立刻瞧着小枫的眼睛,咧嘴笑了笑。不管是顾小五,还是李承鄞,他对小枫唤自己的名字非常敏感,他会把小枫唤自己的名字当作是一种亲昵之语,他也只允许小枫这么唤他。(如果小枫没有死去,李承鄞成为皇帝,小枫成为皇后,李承鄞也会是这样,允许、甚至是期待自己的挚爱唤自己的名字,那个全天下都不能直呼、书写时必须缺笔的名字。)
李承鄞加封太子之后,就连皇帝、皇后、太皇太后都不大唤他的名字了,正常情况下都是叫他太子。太皇太后知道小枫呕吐不是因为怀孕,发火道,“太子呢?叫他来!”知道太子入了斋宫,又骂道,“入什么斋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父皇像他这个年纪,都有三个儿子了!他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当上爹!那个赵良娣成日在他身边,连个蛋都不会下!还有那个绪宝林,好好一孩子,说没就没了!再这么下去,我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子?是想让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么?”下人把太子叫来以后,太皇太后和颜悦色道,“便宜你了,这几日不用你清心寡欲吃斋,反正列祖列宗也不在乎这个。来人啊,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送到青云殿中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开门!”
非但太皇太后、皇帝、皇后对李承鄞客客气气,就连权倾朝野的高相,都要给太子体面,不会主动向太子提建议,而是等着太子来找他。可是呢?小枫就是敢张口“李承鄞”,闭口“李承鄞”,就是敢指着李承鄞的鼻子骂他,太子气急了就说,“你信不信我废了你啊?”可是来?还不是舍不得小枫,绝不肯废弃小枫?
书鄞为了诱杀顾剑,故意顺从赵良娣的意思,要治小枫毒死绪宝林、诅咒赵良娣的罪,小枫突然觉着轻松了,道,“反正我早就不想做这个太子妃了,废就废吧。”书鄞淡淡道,“你想得倒便宜。”这是什么意思?书鄞还不是说,你想我废了你,你好去和顾小五双宿双飞啊?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你就是我的太子妃,由生到死都是我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你还想逃出这东宫、这皇室?我会放过你?
在书枫心里,书鄞是因为皇帝、因为朝臣的反对而不敢废了她,小枫记得当初皇帝废掉皇后的时候,就有门下省的白胡子老臣极力反对,嚷嚷着要死谏,就是一头撞死在承天门外的台阶上,后来还真的有人去撞了,不过没死成,陛下生了好大一场气,但皇后还是被废了。事实上却是,虽然废皇后、废太子妃会引发朝局动荡,伤害皇室的体面,但只要皇帝和太子下定决心,并准备好承担一定的后果,这件事就能办得成的,皇后不是这么被废的吗?所以说,李承鄞不是不敢废了小枫,而是把小枫当做自己的结发妻子,无论如何都不肯废弃她。明月来看书枫,劝书枫向书鄞服个软,认个错,免得自己被废弃,小枫还不肯,还说反正李承鄞不会相信我,要杀要剐随他去,想让我去跟他求饶,还不如杀了我。书鄞难道还在乎小枫向不向他服软吗?他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了,用尽手段,诱杀顾剑,赐死赵良娣,让他与小枫之间再无旁人。
顾小五在听到小枫说他“长得不好,气质也没有”的时候,就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是长得又难看,又没气质?那是谁长得好看,又有气质?顾剑吗?
小枫夸小五的时候,顾剑歪过了头,偷偷看了夸耀小五的小枫一眼,他开始吃起醋来,原来,小五都已经在你心里这么重要了?
就在小五有点情绪受挫的时候,小枫根本就没看到顾小五变了脸色,她光顾着和赫失介绍顾小五去了,小枫开始夸他,说他又勇敢,又聪明,小五就高兴起来了,原来我的心上人这么评价我啊?她才不是看重我的皮相呢,她喜欢的是我的性格,我的精神,这还不好?
赫失听完了小枫的话,爽朗地笑道,“我这可是第一次听见我这个妹妹这么夸人啊!赫失再次感谢各位舍命相救。”
赫失听见小枫这么夸小五,心里就明白了,原来小枫这么喜欢顾小五啊!顾小五只怕是小枫的心上人了。
此处是对原著小说的改编。小说中,赫失是在小五与小枫告别的时候,才知道小枫对小五暗怀情愫的。小五带着那两千骑兵,在把赫失送到丹蚩境内以后,不便逗留,于是就告辞回去了,小五走了以后,小枫瞧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好久好久,又想起小五给她讲的那个小王子的故事,只觉得怅然若失。赫失见到小枫这样,“噗嗤”一笑,小枫恼怒道,“你笑什么?”赫失点点头,又摇摇头,仍旧笑着对小枫说,“小公主,咱们快回去吧。”赫失见到小枫与小五那样难舍难分,当然便明白小枫对小五的情意了。
顾小五施恩怎么可能施一半呢?他对赫失说,“我看这朔博兵未必会就此罢休,将军与诸位勇士有伤在身,不如,烦请裴校尉护送你们去丹蚩边境?”
小枫听了小五的这个建议,立刻高兴地对赫失点了点头,她那么信任小五,又觉得小五设想周到,真是再好不过了。
裴照听了五皇子这样的吩咐,立刻顺着顾小五说道,“请顾兄放心,裴某一定把大家安全送达。”
裴照知道,五皇子此时身份特殊,不便对他直接下令,他必须上赶着答应,才能顺利地完成五皇子给自己的差事。裴照也知道,那群朔博兵极有可能去而复返,他也必须贴身护卫五皇子一行才行。
赫失虽然对中原骑兵心怀抵触,但是他听到中原骑兵只是把自己送到丹蚩边境而已,小公主也赞同,更何况,他身边的这些人真的负伤严重,需要救助,于是便答应了。
日头落了下去,晚霞绮丽,辉映漫天,他们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便就地驻扎,停下来打尖休息了。
顾剑远远地坐在了高处,一个人想着心事,顾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他在伤心,小枫已经喜欢小五了,她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这里是一个对比,小枫刚刚从西州出来的时候,明远娘娘刚刚过世,小枫是靠在顾剑的肩头,祈求他带自己走,不要让自己去中原和亲,而顾小五是自己坐在高处,手里拿着明远公主交给自己的玉佩来着。现在彻底变了,变成了顾剑一个人坐在高处,而小枫和小五坐在一起。导演以这个镜头告诉观众,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丹蚩人负了伤,裴照派军医来给丹蚩的勇士包扎伤口,又让丹蚩的勇士坐在最中央,中原士兵则负责戒备,避免朔博兵再来偷袭。
小枫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她把头靠在赫失的腿上休息,顾小五为了能靠的和自己的心上人近一些,也坐到了丹蚩人的身边。
从这个镜头来看,摄影导演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让小枫与顾小五同框,小五的衣角还在以小枫和赫失为聚焦的主镜里呢,进而暗示,小枫与小五已经情投意合、无法分离的情意。只不过,此时的李承鄞与小枫之间隔着赫失所代表的丹蚩势力,他们还是没法长相厮守。
小五虽然为了小枫坐到了丹蚩人那里,但是他毕竟把丹蚩人当成是曾经行刺他皇长兄和自己的凶手啊!他想起了自己那样惨烈死去的皇长兄,再也坐不住了,他怕自己露出破绽,立刻起身远远地走开了。
这里便暗示了小五与小枫不能长相厮守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顾小五对小枫是真心的,但是,小枫却是他以为的仇人的外孙女。顾小五为了复仇,一定会去针对铁达尔王,让小枫失去那么爱护自己的阿翁。
但是呢?顾小五也不觉得自己与小枫绝无可能,因为小枫她除了是铁达尔王的外孙女,还是西州的九公主,西州与豊朝一向交好,小枫还是有可能听从自己父亲的意愿,为了西州的安定,嫁给自己的。书鄞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否则,他不会加封小枫的父亲为定西可汗,让西州得以称霸西域,来挽回小枫。书鄞是想小枫能看在自己父亲的利益上,老老实实地嫁给自己,待在自己身边,做太子妃;同时,他也不忘恐吓小枫,如果你不和我在一起,只怕下一个被灭族的,就是西州。这样的一手软一手硬,双管齐下,为的就是留住自己的挚爱在自己身边。
导演非常擅长使用镜头语言,顾小五一退场,裴照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裴照瞧了瞧五皇子离去的方向,又看向了小枫。
裴照在看向小枫的时候,摄影导演再次让裴照与小枫同框,只不过,今次,他是让裴照在镜头的正中央,做主镜,而小枫红色的头巾隔着正在裹伤的医官,与裴照遥遥相对,小枫呢?她根本就没看向裴照。进而暗示,裴照虽然爱慕小枫,但是却只能永远与小枫隔着银河遥遥眺望,小枫也一直不知道裴照对自己的爱慕。
顾小五一走开,小枫很快就感觉到了,她跑到裴照的身边,向裴照问道,“裴将军,裴将军,你看到我师父和顾小五了吗?”
小枫与裴照终于没有任何障碍地正式同框,可惜的是,小枫却是为了顾剑和顾小五来到了裴照的身边。裴照作为本剧的男三号,他对小枫的爱慕,永远排在顾小五与顾剑的后面,还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裴照对小枫说道,“应该是这几日行军劳顿,他们累了,回去休息了。”
裴照对小枫永远非常周全,后来,小枫与李承鄞闹得那么不愉快,裴照都细致入微地照应着小枫,给生病的小枫从家里带药,在大街上制止追着小枫不放的羽林郎,把小枫从万年县衙救出来,给落水的小枫准备干衣,陪小枫喝酒送她回东宫,在玉门关故意放过小枫。书里面,裴照还送小枫小雪,告诉小枫李承鄞故意火烧承天门之事,以劝导爱慕李承鄞的小枫不要离开李承鄞了。在我眼中,他简直是《东宫》中最完美的男主人公。
小枫笑道,“对了,裴将军,谢谢你救了赫失,过两天我到了阿翁那儿,一定要让他好好谢谢你,想要什么赏赐?”
小枫和裴照他们一起赶了几天的路,也熟识起来了,她非常感激裴照救了赫失的性命,便想问裴照有什么想要的,她会去跟阿翁说的。
裴照看到小枫这样满面笑容地和自己说话,不好意思起来,也笑道,“职责所在,应该的。”
女鹅啊女鹅,你的笑容简直是世界上最甜蜜的笑容了,连裴照那个万年不化的冰块脸,看到你对他笑了,都会露出笑脸来。用李承鄞的话来说就是,小枫要是对他笑一笑,天亘山上的雪都会融化了啊!
我觉得,裴照应该是对小枫一见钟情,如同小枫对顾小五的一见钟情,只不过,裴照应该很快就意识到了他对小枫的情意,不像小枫,迄今为止,她还只是在潜意识中爱慕顾小五而已。
小枫见到裴照笑了,又笑道,“原来你会笑啊!这几天我们在一起,你也不怎么说话,脸上只有一个表情,我还以为你的脸,就跟天亘山上的雪一样,万年不化呢!你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当然啦,根据原著小说,裴照可是整部《东宫》中,长得最好看的男人。在赵瑟瑟的番外《鸳鸯瓦冷霜华重》中,作家这样来写裴照,“晋王(李承鄞)身边的人我也认识,是裴家的小郎君阿照。裴照素来有玉人之称,因为生得俊雅过人,闺阁中颇有他的一些事迹。没想到晋王竟然与他不相上下。”言下之意便是李承鄞不如裴照好看了。
原作正文中,小枫为了鸳鸯绦的事去找李承鄞算账,在墙上栽下来,就是裴照接住她的,小枫觉得他“一身银甲,剑眉星目,气宇轩昂”,还以为他是自己梦中救了自己的盖世英雄,还觉得裴照长得可真是帅啊,武功还好,小枫被裴照这么一托一抱,耳朵都发热了,还偷偷看了裴照一眼。可惜的是,饰演裴照的演员,是英气有余,俊俏不及,没达到书上的标准。只不过,女鹅啊女鹅,其实你也很会撩汉,是吧?你会直愣愣地夸一个男人笑起来好看,裴照想不喜欢你都难啊!
这里是一个标准的对应梗,后头小枫被裴照从万年县衙救出来,也曾经夸裴照好看。
裴照听到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样夸赞自己长得好看,更不好意思了,他又笑了一下,试图转移话题,问道,“这是什么乐器?”
小枫回头看了一眼,答道,“这是我们西州的筚篥,好听吗?”
裴照笑道,“让人有种想家的感觉。”
原著小说中,裴照在和小枫一起饮酒的时候,曾经给小枫吹筚篥。小枫说,“真没瞧出来,你竟然会吹这个,上京的人,会这个的不多。”裴照道,“家父曾出使西域,带回的乐器中有筚篥,我幼时得闲,曾经自己学着吹奏。”
编剧一定是按照书上的这个片段补写了这个情节,其实,裴照对小枫说的,“他会吹筚篥,是因为他的父亲从西境带回了筚篥,他幼年自己学着吹奏”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因为裴照一直在小枫面前掩盖他对她的真心,也一直在掩饰他曾经在西境见过小枫的事实。根据原著,小枫回忆起从前的事来的时候,在顾小五救了赫失以后,赫失在和他们一起回丹蚩的路上,就曾经吹奏筚篥,那个时候的书枫还不认识裴照,裴照听赫失吹过筚篥,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裴照不肯告诉小枫自己是从赫失身上见过筚篥,不肯告诉小枫自己和她早就一起听过筚篥的演奏,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想唤醒小枫在西境的记忆,他想要掩盖自己对小枫的情意。所以,编剧补写这个情节,完全合情合理,还能暗示裴照待小枫的情意。想想看,后来的裴照,是怀着怎样的情愫,一点一点地学着演奏筚篥啊!
裴照说,这筚篥有种想家的感觉,这也是来自原著小说。小枫和裴照在米罗的酒肆不期而遇,(书上面,米罗的酒肆是小枫带着裴照来的,后来米罗和裴照就熟了,可知裴照为了小枫,多次来到他曾经与小枫一起饮酒的地方故地重游,裴照是多喜欢小枫啊!)小枫因为喜欢李承鄞,李承鄞不喜欢她而感情失落,一边饮酒一边唱了那首《小狐狸》,裴照听了,便用筚篥吹了一边(这音感是多强,听了一遍就能自己用乐器演奏出来)。小枫一从李承鄞那里伤心,就会想家,所以,她拜托裴照带她去朱雀门上看一看,小枫问裴照,“你会想家吗?”裴照道,“末将生长在京城,没有久离过上京,所以不曾想过。”(这句话应该也是假的)小枫就让裴照给自己再吹一支筚篥给她听,裴照一直在吹,一直在吹,吃了好多好多冷风,也不怕伤肺。编剧一定是按照这个情节,补写了这句台词,以为后面做好伏笔。
小枫笑道,“你要是喜欢我教给你吧!”裴照都来不及拒绝,小枫就把筚篥拿了过来,教起裴照来了。裴照呢?他只是深深地凝望着自己喜欢的人,从此后,筚篥就与他的心上人有关了,每当他想小枫的时候,便会演奏筚篥。
在裴照视角的番外《不信人间有白头》里,有这样一段情节。书鄞去偷偷见过九公主以后,回来问裴照,“阿照,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要娶一个什么样的人?”裴照道,“我想娶一个我喜欢的人,举案齐眉。不过……”书鄞知道,以裴照的身世,八成是要尚主的,这件事他倒是可以帮上点小忙,于是笑道,“你若是看中了哪位公主,我倒是可以帮你从中牵线。”裴照倒是很洒脱,“那先谢过殿下。”
可是巧不巧?裴照喜欢的人,偏偏是太子的未婚妻西州九公主,而不是太子的妹妹,豊朝的任何一位公主。
后来,书鄞知道了裴照与小枫携游之事,醋海滔天,便来试探裴照,约裴照喝酒,跟他说起正值妙龄的公主,问他中意哪一位。裴照说,“哪个都行。”书鄞瞧了裴照一眼,忽然说道,“终身大事,你就不挑一挑吗?”(难道除了太子妃,天下所有的女人在你眼中都是一样的吗?)裴照笑着饮酒,道,“从来都是公主挑选驸马,何曾有人臣挑剔公主。殿下别为难我。”书鄞还是不死心,继续试探裴照道,“你莫不是心里有人?”(难道你真的喜欢太子妃?)裴照瞧了太子一眼,书鄞大笑道,“看,我猜你心思,必中的。”又打趣裴照半晌,裴照不应,便也不提了。
然后,就发生了书鄞跑去亲近小枫,被小枫踢下床,和小枫大吵一架,说“借裴照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和你怎么样”的气话这样的情节。然后,裴照就被赐了婚。
月亮终于升起来了,与第8集开始时的那一轮满月相比,此时的月亮已经变成了上弦月,暗示他们已经前行了十几天的时间。
小枫来到了闭目养神的小五什么,看到小五正在休息,小枫便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小五的身边。小五见到小枫竟然在自己面前这么随性,不好意思起来,道,“你一个姑娘家,在男人面前这么随便,还有没有礼数啊?”
这里是一个对应梗,对应在第2集一开始,小枫听到顾剑要带自己去上京,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立刻高兴得倒在地上的事。小枫已经开始在顾小五面前这么随性了,代表小枫是真的把顾小五当心上人了。
可是这落入喜欢小枫又误会小枫只喜欢顾剑的顾小五眼中,就变成了羞涩不已。之前就分析过,小五虽然很喜欢小枫,但是一直恪守着一个君子的礼仪,才不会去占小枫的便宜呢。他见到小枫竟然在自己面前这么随便,人家姑娘没怎么样,他竟然先扭捏不安起来,真是笑人。
后来,李承鄞与小枫成了夫妻,小枫去照顾生病的李承鄞,被李承鄞攥住了手,还不是枕在李承鄞的胸膛上,伸着俩小脚丫,睡得四仰八叉的。那个时候,李承鄞就很享受小枫在他面前的随性了,他会把这当做是他和小枫之间的情趣。书鄞在遇刺后,终于清醒过来,书枫守着他,后来睡着了,书枫本来睡在地上,一觉醒来,看到书鄞正含笑看着他呢,书枫觉得自己睡得浑身都疼,要回自己的寝殿继续睡,书鄞就让小枫上床来睡,小枫说,“我和你一起睡?”书鄞道,“又不是没睡过。”小枫一想也是,就爬上去了,书鄞还想分一半被子给小枫,小枫怕碰到他的伤口,就把自己盖的那床被子拿上床去,背对着书鄞睡着了。然后,书鄞就靠着小枫的背,和她一起睡着了。书鄞是以怎样的心态,瞧着睡到无知无觉,恨不能流口水的他的太子妃呢?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像幼鸟靠着雏鸟的羽翼一样,靠着小枫的背,瞧着小枫的背睡着的呢?书鄞对小枫究竟是怎样的情意,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小枫道,“我们草原儿女都是这样的,在我们这边,天地都是上天给的,我们都是上天的儿女,才没有你们中原姑娘那么多讲究。”
小枫知道,顾小五对自己也很有情意,所以她便大咧咧地向小五解释了自己的随性,还暗示说你们中原姑娘可真可怜,还那么多讲究,都不能做自己。
这里是一个对比,后来,误会李承鄞只爱瑟瑟不爱自己的小枫,就变成了羡慕瑟瑟了,她觉得瑟瑟是又漂亮又懂礼节,还会作诗,还懂李承鄞的心意,自己却什么也不会,也不能像瑟瑟那样善解人意,李承鄞不喜欢自己,她都开始质疑自己,觉得自卑了。
编剧在这里,终于在第一集老年的李承鄞说过的那一句,“也许上天对人的惩罚,不是忘记,而是永远记得”之后,终于再次提及了上天这个贯穿始终,又翻云覆雨的命运之手。
小五看到小枫一下子坐了起来,又合手又摆弄衣带的,便问道,“你在干嘛?”
小枫急道,“有流星啊!”
小五不解风情道,“流星有什么好好奇的?”
小枫道,“看到流星的时候,许愿一定要在衣带上打一个结,这样才能灵的。可是我每次呢,不是忘了许愿就是忘了打结,就没赶上过。”
这里是编剧对原著小说的改编。小枫是在被顾剑掳走以后,在承天门见到赵瑟瑟和李承鄞在一起,大受刺激,吐了一口血出来,她把顾剑赶走了,说如果你不走,我就会自己杀了自己;她想回西州去,可是她又发了烧,走不大动了,便坐在了地上。小枫看到满城都是花灯,就像流星一样,就想在衣带上打一个结,许一个愿,可是她却手上无力,打不了结,又想起自己向来见到流星,不是忘了打结就是忘了许愿,真是笨。她仿佛看到赵良娣在笑话她,笑她笨,笑她在太子心里什么位置也没有。小枫非常非常的伤心,以为自己都选择替李承鄞死了,只过了一天,李承鄞就和没事人一样,带着赵良娣来了承天门,接受万民朝拜,原来,她嫁给李承鄞三年来,李承鄞年年上元灯节,都带着赵良娣到承天门来,她作为李承鄞的妻子,竟然被舍在一边。小枫想许什么愿呢?我想,她应该是想许自己能在李承鄞心里,有一席之地的愿。可是这样的愿望,她都打不了结,都不能实现,在小枫心里,李承鄞根本就是对她不闻不问,甚至是讨厌她,丝毫不管在刺客手中自己的死活。
顾小五再次发挥自己顽童的性情,叫小枫给他唱个歌听听。
小枫道,“你干嘛不唱啊?你唱个给我听听。”
顾小五解释道,“我不会唱啊。”
小枫不信,她说道,“怎么能有人不会唱呢?你就唱你娘亲小时候教给你的。”
这是原作家匪我思存用烂了的梗,她喜欢让她笔下的男子叫他喜欢的女子给他唱歌听,就像一个小孩子巴着自己的母亲,叫她给自己唱摇篮曲。同时,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小枫是顾小五心理上的生母。这里也是一个标准的对应梗,后头忘川夫妇七夕泛舟,李承鄞也曾经要求小枫给他唱个歌听。
小五听到小枫说“你娘亲”,便黯然神伤起来,他睁开眼睛,说,“我没有娘。”
小枫听了,她心中母性的柔情占了上风,便说,“那我给你唱一首吧。”然后,小枫就对小五唱了她仅会的那一首歌,《小狐狸》。
《小狐狸》这首歌有什么寓意,之前已经分析过,这首歌贯穿了整部剧的始终,而李承鄞,就是歌里的那只小狐狸,他把小枫当做自己心理上的生母,真心爱慕小枫,却终究没有等到他想要等待的姑娘。编剧在这里,就暗示了小枫与小五的悲剧结局了。
小五听到小枫给他唱歌,接着就忘了自己没有娘亲很伤心的事了,小五露出笑靥,道,“行了行了,太难听了,换一首吧!”小枫无奈道,“我只会这一首。”
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观众,顾小五已经把小枫看得比自己的娘亲还要重要了,他心理上的娘亲,已经取代了他已经过世的亲生母亲的地位。
在丹蚩人在一起唱起歌来的时候,裴照给顾剑递上了水,他们一同看向了在远处的顾小五和小枫二人,摄影导演借这个镜头,暗示不管是裴照也好,还是顾剑也好,他们都只是顾小五与小枫之间命定恋情中的局外人,无法参与,无法制止,只能旁观悲剧的展开。
顾小五问道,“这是什么歌?”
小枫道,“这是丹蚩人有名的征歌,这歌里唱的是丹蚩有名的美女,她的情郎去征战沙场,可是没能回来,只有她的马儿回来了,所以她就摸着马鞍,看着她情郎没有用完的箭壶,唱出了这首歌。”
顾小五惋惜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我们中原这两句诗,大概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小枫想听故事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就要顾小五给自己讲一讲这个故事,小枫道,“我听明远娘娘说,你们中原有很多诗歌里,都是有故事的,你说来听听。”
顾小五凝视小枫道,“忘了。”
顾小五为什么就是不肯对小枫讲这个故事呢?难道顾小五连这么简单的诗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当然不是。这是因为顾小五对小枫的私心,他怕自己一语成谶,将来自己再在战场上出什么事,小枫会等不到他,他才故意不肯对小枫讲诗句里的故事。顾小五才不要小枫作征歌里的那个失去情郎的姑娘呢!他会好好地回到小枫身边,与她长相厮守,他们还有长长的一生一起度过呢。
但是,这里的的确确是编剧设下的一句谶语。“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在那场大战之后,顾小五的确是消失了,回到小枫身边来的是李承鄞。
不过,小五心里也明白,等他回来了,也许小枫不肯原谅他,不肯和他在一起了呢。于是顾小五又想借着另一个故事,来试探小枫肯不肯原谅自己。小五对小枫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个子虚国,子虚国里,住着一个小王子。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子虚国的王后没有孩子,所以将小王子收作养子,带他长大,教他本事,小王子因此,也视王后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没想到,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就是王后。”
顾小五给豊朝取名为“子虚国”,子虚乌有之意嘛。他又以自己自幼丧母的背景、以自己从小被王后利用的事实为筹码,来乞怜于小枫,希望小枫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他试图将自己年少的艰辛对小枫和盘托出。
顾小五说,“直到他长大以后,发现了真相,他决定还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公道。”
小枫急道,“那小王子是不是要杀了王后啊?”
顾小五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王后的势力太强大了,小王子根本斗不过她。想要扳倒王后,只有一个办法,成为子虚国的储君。”
顾小五开始对自己心理上的生母诉说自己为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不得不做的事——成为太子,进而为后面他不得不去利用小枫、完成那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埋下伏笔。
同时,顾小五并没有回答他是不是要杀了王后这个问题,编剧在这里暗示,李承鄞仍然是念着皇后对他的好的。随着故事的演进,后来,李承鄞也没有打算杀死王后,王后是为了证明她待承鄞的真心,才以死明志的。这让李承鄞非常伤心,并引着李承鄞对皇帝出手,害他风瘫。
顾小五道,“小王子原本最厌恶的,就是权力之争。因为在子虚国里面,能活过三十岁的储君少之又少。有的被暗杀,有的则被自己的父亲废黜,幽闭而死,更有的储君,为了抢夺先机,干脆弑父谋反。小王子的大哥曾经对他说过,东宫,其实是一座浸满鲜血的宫廷。”
顾小五对小枫坦诚了自己之所以原先不想做太子的原因,他是把权力之争看透了,他不想参与到这些勾心斗角里去,最后再拿自己的性命做祭品。顾小五试图告诉小枫,我有很多很多的苦衷,做了很多很多情非得已的事,你可以怜悯我,理解我吗?
同时,编剧在顾小五的这番话里,还暗示了故事未来情节的走向。先太子李承稷被暗杀了,后来被立为太子的宣德王是被皇帝废黜(因为原剧本经过多次改动,所以宣德王没有被幽闭而死,而是被皇帝赐死),再后来的储君李承鄞,为了抢夺先机,干脆弑父谋反。编剧在这里,就暗示了是李承鄞派他身边的医官,借着明月自杀的东风,给皇帝下了害他风瘫的药,再在适当的时候直接杀死皇帝,自己登基。
说完了这些,顾小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瞧着自己的挚爱,瞧着自己心理上的生母,想要以隐晦的方法,问出那个我一直放在心上的问题——你会原谅小王子吗?我就是那个从小没有母亲、不得不利用你、却又不能舍弃你的、可怜的小王子啊!你会怜爱我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第8集,彻底爱上小枫的顾小五,再也不能毫无顾忌地利用小枫了,他想要两全的办法,他既想要为生母报仇,又想让自己心理上的生母不舍弃自己,于是,他以隐晦的办法,试探了小枫会不会原谅自己,还有小枫对自己的情意。因为有了小枫,顾小五有了太多的烦恼,太多的矛盾,他有了软肋,又有了盔甲,他毕生所求,不过是要他爱的那个人爱他,为此,贪嗔痴恨爱恶欲,七毒俱全,接踵而来。翻云覆雨中,求而不得;过眼云烟里,毫无着落。
Music-一爱难求-徐佳莹
你懂什么,三界有什么好,若无贪嗔,若并无烦恼,又怎能叫我一步三回头。为爱愁,为恨求,为情把魂魄都丢掉,要我爱的那个爱我,只要那一个爱我。
你用什么,换这一爱难求,若无病弱,若永无苍老,又怎叫花火,孤身逐星斗。为人瘦,为心留,为梦把运气都赶跑,要我美的夺他魂魄,一直在他心里闪烁。
有道说此生所求,不过翻云覆雨厮守,求若不得,执念悬心,眉头紧锁。有道说来世若求,唯愿寒蝉仗马参透,梦为心囚,赐我爱着,半生着落,着落。
你拿什么,来对这诗一首,若无坎坷,若不曾跌落,又怎能得自我不顾他人说。为自守,为己谋,为云烟过眼都可抛,要他眼里心里的我,绝无可能再有一个。
有道说此生所求,不过翻云覆雨厮守,求若不得,执念悬心,眉头紧锁。有道说来世若求,唯愿寒蝉仗马参透,梦为心囚,赐我爱着,半生着落,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