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心

母亲的心

我这次回老家陪年迈的父母几天。

老家在南坡，气温比城区要至少低两度。老家大屋里装了采暖炉，气温不甚寒冽。我和父、母一人一床都睡于此屋。

我这几年在冬季过惯了有暖气的生活，不适应寒冷气候，特别是在夜晚。前天夜晚忽然醒来，也不知是心脏问题，还是鼻炎所致，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好像要窒息了，我的舌头感到已经尝到了死亡的滋味（其实这是个人的心理作用）。我本能地腾一下坐了起来，起身在屋内转圈，然后搬来了电暖气扇。响声惊动了母亲，母亲已年届九十，前段时间因脑萎缩神志不清刚住院回来。她一面抱怨着父亲怎么把炉子弄灭了（其实没有灭），还絮絮叨叨不止（父亲说：你母亲的胡言乱语又犯了），一面赶紧起身插上了电暖水袋，因起身急扭坏了背肌，她忍受着疼痛充好后给我，还艰难地挪动着步子给我插上了电热毯，让我打开暖气扇，然后交代说：“你若关了，我就睡不着。”直到我答应后她才去睡。经我这一出“折腾”，父母都睡不着了。过会我觉得浑身燥热，就关了电热毯和暖气扇。母亲忍痛艰难起身蠕动着步子来到我床边，伸手摸摸我被窝，又开了电褥子，我只得又打开暖气扇，她才放心去睡。过了会儿，我还没有睡着，她又起来拿着手电筒照照我，探手我被窝感知温度……我装着睡着了，可内心涌动着滔天巨浪——母爱是多么强烈、无私、狂热，舍己啊。一会我昏昏睡去了，熟睡中不知道母亲又起来了多少趟……临近五点，我热得不舒服关了暖气扇和电褥子，谁知一会母亲竟然又起来替我掖掖被子、打开电褥子……我万分怅恨自己，怎么搞了这么一出闹剧，让母亲半夜服了安眠药，还是整晚不能安睡……究其原因，全是母爱惹得。俗云母子连心，儿子睡不好，母亲自然睡不着。母爱没有固定形式，母亲表达爱的方式亦不同。但唯有母爱是纯真的，永恒的，不灭的。

第二天早上，母亲的背部竟然疼得不能动弹了，可晚上为我究竟是如何起来的那么多次，谁也解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