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所思思思难愁？
Mots d'amour
这是来自都塔的第26篇文章
有君有故事
作者 | 竹码
插图 | もの久保
古来多有痴情人，举眉摆绉总添情。不管是举杯邀月的诗仙李太白亦或是《乡愁》的余光中，他们的一生总少不了款款情话，在他们的年代里用他们的方式表达着秋水盈盈和春山淡淡的深情。
这世界上最是铰人心的事，莫过一双还未分离便已红了的眼，最是动人情的话也不过一句“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
01
1994年三十岁的才女张爱玲遇到了她人生的第一位爱人胡兰成，彼时的她早已名动上海滩才女之名天下闻，而那时的胡兰成则是一个穿着文人衣，留着萝卜心的假君子，靠着惯有的翩翩君子貌骗取了才女的心。张爱玲这样描述她（他）们的初遇“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房间里有金沙金粉埋的宁静，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在后来给胡兰成的照片背后她这样写道“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虽然后来的张爱玲终于看清胡兰成的浪子面目一纸诀别，但她初遇胡兰成时是真的爱了，就像她在《倾城之恋》中写道范柳原对白流苏说的话“你是医我的药”，那时的胡兰成就是她的药，却曾想，是药三分毒！
02
胡兰成是多情浪子纵使折得百花还欲贪，而和他同一时期的林语堂对妻子廖翠凤的忠诚则与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廖翠凤的兄弟和林语堂是好朋友，林语堂经常会去廖家做客，日久生情。婚后他（她）们赴美留学，在助学金被停后他（她）们去了法国而后又去了德国，在那里研读硕士和博士学位，在德国时他（她）们住在郊外的一栋房子里，房东太太是个寂寞的寡妇。一次林语堂路过房东太太的房门前房东太太假意昏倒要林扶她起来，林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朝妻子的方向大声叫道“翠凤快来，房东太太晕倒了！”房东太太见状便迅速表示清醒了，两人相视一笑。林语堂对妻子的爱并不仅仅表现在婚姻的忠诚上，林语堂同样是一个带着浪漫主义色彩的文人，在他和廖翠凤领完结婚证后他就烧掉了结婚证，他对妻子说“结婚证只有离婚的时候才能用得着，我们不需要。”廖翠凤对林语堂来说就是情人的全部，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廖翠凤与之林语堂的爱情那一定是“此生长长何期？有君一人足矣”。
03
与林廖同样鲜艳旁人的爱情还有钱钟书与杨绛。
“世间最好的爱情，就是我叫杨绛，你叫钱钟书。”钱钟书说杨绛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杨绛评论她和钱钟书的婚姻是“我保全了他的天真、淘气和痴气”，从相识、相知到结婚生子，杨绛与钱钟书的爱情就像一篇早已写好的故事，情节至平却动人至深，故事从清华大学的古月堂起至那本《我们仨》而末。钱钟书对杨绛说“遇见你之前，我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我结婚没想过别的人”，话是最简单的话，情却是最深的情，他（她）们是文坛伉俪，他（她）们用一生告诉世人原来真的有美好爱情，那爱情就是“我叫杨绛，你叫钱钟书”。
04
细数文人情话要论最“巧妙”的当属那个“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⑴”的余光中先生了。余光中先生和他的妻子范我存结婚61年两人是远房表亲，从知己到恋人再到夫妻，其实两人的爱情在当时并不被看好，余家觉得范我存身体不好⑵，而范家又觉得余光中多了些书呆气，但是在两人的坚持下他（她）们最终走到了一起，并育有四女。有人说“”光中先生的左手和右手写出过很多东西，但是先生不浪漫”，那我只能说“你错怪先生了！”在一次给妻子范我存的信中，余光中先生这样写道“不要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余光中都是你”，一语双关，在我的眼里你就是所有余光，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所有角落，这就是余光中先生作为文人的浪漫。
作家张晓风评论余光中先生和妻子范我存的爱情时说“余光中是众人汲饮的井，而范我存，就是那位护井的人。”
05
除了当代文人的浪漫，古时“骚客”们的情话也是让人难以抵挡。
诗仙李白就有“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的《秋风词》，漫漫秋深长夜，相思总是容易泛起波澜，钻心铰泪，李大诗人的相思情就在这深秋夜里久久不去。除却李白的《秋风词》而如果要说到最朴实的相思句，那就不得不说说钱武肃王了，那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堪称相思绝唱，此句出自钱镠因为思念糟糠之妻戴氏而书的短信中，后来此二句更是被人编进了山歌，歌名就为《陌上花》。
06
其实所谓浪漫的情话不一定就是写给情人的，就如李之仪写给知音杨姝的这首《卜算子·我住长江头》就甚是情深意切，“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面对滚滚长江水，心中万般柔情亦是久久难熄。
07
还有宋词婉约派的代表人物柳永和李清照的词作，可谓是为“情诗”开创了一篇新天地。柳永在《蝶恋花》中写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李清照在《一剪梅》中则说“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虽说都是相思的闺怨诗，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一个在春深思极而人憔悴，另一个眉头初解难心事，心又思深揽上头，让人难过，而除了以上两位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以外，还有一位人物在此也值得一提那就是被誉为江南四大才子的唐寅，他同样有一首为人乐道的“情诗”也名《一剪梅》，“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朝暮更替，时空变换，不变的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的心情，不论是走着还是坐着念的都是你，那两句“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可谓是对相思情景进行了最贴切的描写。
08
而说到最是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情话”就一定要看看下面这几位文学大咖的作品了，比如司马相如的《凤求凰：琴歌》，“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此处的“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与上面说到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表达了极致的相思情，还有那个金榜题名时写下“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的白居易，他后来所创作的那首《夜雨》，更是让人读来寸寸肝肠断，深深情如海，“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远远乡和深深肠的叠字运用让对偶更具深情，空间距离上的相思情更易让人产生共鸣。而除开以上两位的作品外下面要说到的这首诗你一定不会感到陌生，“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此二段出自李商隐的《无题·昨夜星辰昨夜风》，其中“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被后来很多人用作表达对异地思恋之人的相思情，痛苦中的甜蜜寂寞中的期待都是此诗为人所喜爱的原因。
都说文人的“情话”纵有千百种，但是真正让人心生感动的，从来都不是“说”出来，或者“写”出来的，而人群中那个熟悉身影的一个回头，望着你的笑眼就胜却人间无数。
愿世间有情人，终成眷属！
⑴（“左手写散文”意为偶尔写散文的意思，并非用左手写散文）
⑵（范我存刚来台湾时患有肺病不能入学读书）
都塔 | 有君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