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人性中觅正道的神,由人塑造出来的神,无处不在的揭露着人性的弱点。在人间大道中,姜子牙所倡导的才是比较符合人心的正道,与刻意操纵打造的正道相比,似乎每一个当下的正才是正,道法自然,所有阻碍自然发展的都不是正道,如人性之私欲的讽刺。
《姜子牙》与《哪吒》相比,差的那些意思,不只体现在《哪吒》给人带来的感官刺激,更多的是对人性的诠释,事件的角度,善恶反转等因素都为人性的实相留了思考的空间。这个世界,对错本就无绝对,在不同的角度看都有对错的理由,你心中的大义和我心中的大道看似有冲突,但阴阳始终均衡,符合大道无常的特质。以这个角度看《姜子牙》,有了善恶对错的指向,少了对人性多样性的尊重,披上了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已无法满足现代看客的胃口了。
《封神榜》这个故事有太多神一样的思维,神族为什么要派狐妖去蛊惑商纣,步步为营,瓦解政权?是怕讨伐的部队打不过,帮其降低难度,方便封神?原著是女娲让狐妖去魅惑纣王,这里是师尊用同命锁控制指使,然后过河拆桥,不论是谁使唤的,都是神族干的,如果有错,也无神出面阻止过,最后狐族被灭族还被千夫所指,这个确实很欠公平,这个点在《姜子牙》中有被呼吁到,仙、人、妖,都该救,正符合了万物平等的道法观点,然,那么多的仙侠剧都说动物修炼后就是妖,人修炼就是道骨仙风,这是为啥?人不也是动物咩,且,人所要修炼的方向,那赤子之心,正是大自然动物们的日常状态,不是吗?只是原始状态看起来比较野蛮无知罢了,但谁说的准,是不是最简单的规则才是最终的道呢?那么谁更高等些嘞?
剧中,最大的情绪点是为姜子牙这个人类牺牲的“四不像”和“申公豹”(我有个疑问,申公豹留下挡狐妖时,姜子牙不知道他打不过吗?观众都知道呀,为大道牺牲就不是命?那和师尊何异?),这种充满灵性和通透,纯粹的执着是出于的原始守护本能,是人心中最柔软和渴望的原始属性,这种属性,让个体和个体之间有了安全依恋,但是,低等一些的存在似乎永远是高等存在的附属,就算是当英雄,也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它们需要被引领。相比之下,人类的执着更高级些,多几个弯,多数是对未满心愿的执念,走对了是大众认可的正道,走错了,就变成了走火入魔,所以人间道更难修。这使我联想到,自出生那一刻起,我们学会的每一项自保的认知技能,都像一层盔甲,保护着我们,也让我们与这个真实的世界多了一层隔离,就像龙族的鳞甲,盔甲加身,随时准备战斗,这不是本身的问题,是环境的问题,当包裹固化后想探寻真相,看到真实的自己,同样要经历褪甲的锥心之痛,重新经历一次伤害并且战胜和修复它。
回归主题,姜子牙心中的谜团难道只是对真相和善恶的执着吗,不只,他必须这么做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有执念的人易成事。他执着的真和善,在每一个当下,为道不放弃任何一个无辜,在斩杀狐妖的当下,他看见一个无辜元神,不惜一切去保全的“大道”由此开始,他恨狐妖,但是始终保持清醒,敢于对心中的权威存疑,在他的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很显然,“意义”很重要,无意义的事,恕难遵从,在目标导向面前,他的眼中再无其它。姜太公钓的鱼愿者上钩,或许是因为最开始在北海那个苦寒之地,上钩一搏,比饿死水中更划算。后来,鱼儿们发现上钩也是安全的,所以成为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吧。我们就别纠结直钩可以钓上鱼的可能性了,人家可是仙班的“弃考生”。他的人设太没争议,这就是没意思的地方,传统了些。
比起子牙,我倒是觉得师尊和狐妖更有趣。试想,师尊就心中无道了吗?不,也有,他的心中有一个理想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一花一木,一草一露,都需要遵循他的道,他追求的优越感让他想要无限的掌控,他也不是不觉得理亏,否则何须灭掉狐族?他营造出的氛围才是最大的幻术,为了保持这种大爱的优越感,创造那个理想的世界,他选择了自欺与欺人,打着捍卫苍生的幌子牺牲小众,而于此同时,他想毁灭和丢弃的,不只是不堪的过往,更是有限的自己,是那个不得不借助妖邪之力才能得偿所愿的抉择。真好奇在他悲天悯人、为道苍生的假面下,隐藏着怎样的过往,如果衍生出一集前传,会是什么模样呢?他也曾经迷茫、无助、恐惧、绝望过吗?若真是得道的神,那么神性之下,又是怎样的变换之道?若是一种退行,那是否也是定期的历劫?若是走火入魔,那么是否证明天地的轮回始终不变,谁也不例外?此刻更能体会为何一念成魔,不超生;一念成佛,弃屠刀。当一个身居优越的人堕落了,也许有无法言说的隐情,但是始终比一个着魔之人放下屠刀来得容易,因为万物的性质都是向阳向好的,眼见的魔行所向,皆因自保而起,而为生之自保未必是魔;为心之自保才易成魔。善是天性所向,当一个生命不必因生存而忧,无需为心的匮乏而扰,便无需冒险作恶,而恶,因心中无善,这个善除了天性,还有经历习得。
最后说说狐妖,妖邪之身的她,可能是这个故事里最大的苦主吧。她的怨气来自于无法想象的仇恨、绝望、愧疚。。。巨大的撕裂化成无法回头的戾气,她的哀嚎无人能懂。被欲念引诱犯下了弥天大罪,满心成仙的期待,换来灭族和背叛的后果,无论师尊当初的指令是否是让她如此无度,但是对于一只动物来说,她的任务也算是达成了,可惜由此带来的万劫不复,不只是她的遭遇,还有因她而起的战争、屠杀、妄欲。。。她成功的搅乱了这个人世间,也断送了自己的修行之路。也许她曾天真的以为出发点与正道殊途同归,可惜邪不是正,在所谓正道面前,这算是黑历史,纵欲过度,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只是,当一切梦幻破灭,历经生死到最后,也许她最想要的,只是解救她的狐族,是生存之念,而这难道就不是她的善,她的道了吗?姜子牙最后的坚持,该救的也包括妖族的冤魂。在这一点上,他们是一致的,所谓对立的,只有立场,但立场也没有绝对的正邪对错,不是吗?谁的过谁受,谁的罪谁赎,切勿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