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不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比读书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伤春悲秋,吟风颂月,读书人干的事他从来也没有落下过。
“仙音渺渺何处寻?落花总笑春去也。一树桃花,如今只余三两朵,看来,岁月最无情啊。”这是东莱的一处院落,秋山就站在一株残花飘零的桃树面前。
二身黑裙的许姜儿站在窗前,笑了笑,道:“花开了就就结果了,有什么好感叹的。”秋山把目光从残花转移到了窗前那道靓丽的风景,道:“桃花谢了尚且结果,可是我们何时开花还遥遥无期呢!”
“你说什么?“许姜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她是没有听懂?还是没有听清?秋山掸了掸身上沾落的残花瓣,走到了窗前,隔窗看着许姜儿:“我们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却一点也没有他们两个的消息。”
问得此话,姜儿也是柳眉一皱,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没有来过这里?”
秋山笑道:“今晚见一个人,便知道了。”
“谁?你认识的人吗?”
秋山伸手摸了摸姜儿额前的秀发,道:“谈不上认识,只是见过几面罢了?”“女人?”
“女人!”
姜儿看了看他,然后,就是很突然的,窗户便被关了个严严实实。
秋山摸了摸自己差点就被撞平了的鼻子,仿佛感到很是满意,微微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东风吹散桃花香,春日无限好!”悠扬的笛声,在院子里响起,然后,那刚刚被关上的窗户又一次打开了,传来了姜儿那清冷的声音:“不是晚上有约么?还不去休息,吵死了!”然后,窗户又被重重的关上了。
笛声戛然而止,看着那被强行关上的窗户,遂小声说道:“休息,休息,是应该休息。
兴灵城的夜是美的,万家灯火照映着琼阁凌厉,雕栏玉砌,锦绣朱楼。
这是人间繁华的写照,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安居乐业之所。
但是姜儿却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因为她觉得太吵了一些,不如山上清净,浊气太重。“天上琼阁清冷地,人间寻常巷陌深!黑水仙,我们既然已经下了山,就好好看看就是。秋山当然很清楚姜儿的心思。
姜儿看了看这繁华的夜景,再看了看一脸笑意的轻松:“可是,我们不是来………只是,她的话只说了一般,就被秋山给截断了:“这自然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姜儿很是疑惑,扑闪着一对大眼睛,看着他。
“寻常巷陌,知天下事!这茫茫人间,如果我们毫无目的的去找,何时才能够找到人呢?”秋山清楚姜儿的疑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九剑阁邀约是半年后,从中州到雪域,最快的脚程也得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全少也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寻人。”
“我们现在?”姜儿指了指前面狭窄冗长的巷道,问道。
秋山笑了笑,道:“过去就知道了。”
巷道并不长,也只有区区数十步的距离,巷道里很是安静,但是一出巷道,入眼便是灯红酒绿,满处花火。
红尘醉三个大字,在第一时间就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红尘醉是一座酒楼,一座隐藏在巷陌深处的酒楼。
虽然深处巷陌,但是以他们看到的情形来看, 来这里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比之那些出了名的大酒楼,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说,这里是单纯的酒楼已然不合适。
人间该有的红尘事,这里一样不缺,甚至人间难有的生意,这里也会涉猎。
“不喜红尘悲苦事,但愿长醉不复醒!在这里,醉的不是酒,而是人们心中的红尘意。秋山似乎对这里很是了解。
姜儿看着他:“你经常来这里?”
秋山脸上的笑容,忽然一顿,似乎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出门办事,难免会来过那么几次。
菱儿看着他,面色似乎比在仙山之上更清冷了几分:“来过几次啊!”
酒楼是人间最为嘈杂的地方,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这里落脚。在这里,没有人在乎你是谁,也没有人在乎你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要你有钱,这里就是你的温柔乡,就是你的醉喜堂。
自然,各种各样的事情在这里都有可能发生。
“我们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姜儿是真的很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她们进来并不久,但都有好几道让她十分不舒服的目光看向她。
“等人!”短笛缓缓的,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手心。
“你说的那个人?”
秋山点了点头,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人,那可是一个美人!”
某人一定忘了,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另一个女人漂亮,那绝对是一个男人的大忌,就算某人身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女,也还是狠狠的在他的脚背之上踩了一脚。
某人那龇牙咧嘴的表情,绝不夸张。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是两个人并没有动筷。不只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基本上已经忘了动筷吃菜,而他们的眼神,一只盯着酒楼中央的高台。
今夜来到红尘醉的人们,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见识见识传说中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人。
红尘醉的美人,在整个兴灵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只是,这里的美人,也比其他任何地方的都要清高一些。
红尘醉说是美人,那就一定是美人。
“千呼万唤不见影,只闻琵琶醉清音!”秋山摇了摇头,笑了笑,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一般,琵琶声便传了出来。
如高山流水一般曲折,也如白鸟啼鸣一般婉转。
一挽红绸理,青丝瀑悬,十指如玉,轻拨丝线,又抱琵琶半遮面,闻声已是仙乐来。当美人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止了动作,都欲知道面纱之后的绝美容颜。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秋山却倒了一杯酒,浅饮轻酌,喃喃而道:“还真是你!”
“你们认识?”姜儿忽然问道,秋山的变现,她可是都看在眼里。
秋山轻声笑了笑,道:“论起找人,恐怕还没有人比这位更合适!本是想来碰碰运气,不曾想,运气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