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石碑

昨晚我梦见屋后的石碑

凿凿的青黛色的石碑

一半栽在土里    一半蹲在地上

周旁的竹松垮    柿树在长风中倾斜


关于一个邋遢而虔诚的匠人

关于一块没有形状的石块

二者联姻前者一凿凿一秒秒把后者凿成

见棱见角的方石块    并

肃穆端庄地刻下三个字:土地神

从此

逢年过节初一十五遇旱遇涝

石碑迎来了香火轮回的光辉纪年

迎来了多少小孩饥人穷人商贾富翁

拘谨的水果五谷

又猥亵了多少赤橙黄绿的贡品


每个被烟熏黄的傍晚

公鸡独腿屹立在石碑上高亢的鸣唱

柿花的盛开

母鸡绕来绕去对

已拔光了毛成为祭品的另一只鸡    进行

祭奠    礼节性的拜访

想送一幅挽联


石碑种在土里好多年

终于生了根

榔头铲子费劲的刨开

簇成一丘高高的土地

发现石碑原来没有

咒语


屋前比血汗肥沃的土地

涂上了厚厚的水泥

石碑挪换了居所

嫁给新的文字:

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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