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机器新娘》-7

《贫穷的富人》、《杰出男人》、《仰视儿子》:家庭、成功与传媒的伎俩


麦克卢汉在这篇里贼刻薄,讲这些美国式的富人“功成名就了,有钱享受一切消费品,然而再也找不到攀爬的树木,以及宽广的平台去安排有益的生活。”

文化差异在欧美的客观存在,表现在“英国和欧洲大陆的企业家一旦爬到顶端,会在一两代人之内转向乡绅的生活方式。他们的闲暇或用于政治,或用于学术,或直接资助艺术家”。

感觉中美的情况是,登顶的过程本身有意义,但意义已经不在于把握并丰富自身的经验,也不在于用财富与闲暇来丰富自己和他人的经验了。


在《时间与自由意志》中,伯森格戏谑道,“如果有一个天才可以使运动的速度加快一倍,如果他要剥夺我们生活中一半的东西,我们如何才能发现他的把戏呢?”他的回答是,“进入我们脑子里的内容将被他砍掉一半”。

麦克卢汉疯狂喷道,“如果用这个标准来衡量掉入成功陷阱的人,就可以发现这个陷阱的实质是速度。”如果稍加停顿、开动脑筋就可以获得思想、增加智慧,但是达到目标的速度将要下降——掉入成功陷阱的人不是很鄙视慢速前进的人吗?

辣个时代的美国,社会上升期使得人们忙碌而焦虑,造成了父亲在家庭教育的缺位,邻里生活不复存在,“处在商业生活洪流边缘的女性却有大量的闲暇考虑问题”。于是,她们开始梦想仰孩子,孩子将与父亲不同,将更加强壮和坚强……

令人不安的是这个梦想本身。这是一个指向无人格的商业社会的梦想,将事业上的成功与其他社会属性割裂了。米德《男性与女性》讨论道,“我们总将温情作为赏罚的手段,起初是训练孩子,后来用作学校和公司中表现的赏罚手段”。

在这种家庭和社会环境下,世界用消费品来衡量成功。执着追求成功的结果,是把大多数禀赋和才能排除在目标狭隘且拥挤的竞争之外,因而产生的是经验和表达的匮乏而不是丰富。不符合竞争目标的人,心境自然会愤愤不平,而不是泰然自若。此外,失败的人会感到丧失了父母和妻子的爱,这种爱是他们“有出息”的时候得到的有条件的爱。


传媒的在其中的伎俩,主要体现在“煞有介事地划分成功”,用品牌组合为阶层贴上标签,“让消费者穿上紧身衣”。

不论是将威士忌与“杰出人士”并列的行为,还是《生活》杂志搞的分社会阶层的消费指南图表,或者是抖音、小红书、知乎,通过无意义内容、带货、碎片“知识”,给人带来的虚假的满足感与虚荣心,本质上都“是极权主义”的伎俩,和古代社会独裁者分而治之的手段高度相似。

“如果把人划分为中西部、东部、南部(美国),你就可以牵着他们走,任何群体看见另一个群体的报告,都可能感到恐慌,且报告里描述的区别越暧昧肤浅,群体之间的对立就越是严重。”


广告业乔装为娱乐,它绕开人的理性,直接作用于人的意愿和欲望。在娱乐、企业、教育中,这种行为比比皆是。如果真要说这种行为有什么危害,那大概是占用人们的精力,让人们享受不到更好的东西。它们营造一种不宽容的氛围,让人们躲在自己认知的小小茧房里日益僵化,摧毁独立精神,冻结感知,扑杀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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