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王妃》孟灵曦 萧白逸

孟府嫁女,府内入眼之处皆挂红,府中却没有半点喜上眉梢的氛围,反倒是一个个脸色沉沉、小心谨慎,仿佛办的不是喜事,而是丧事。

眼见着迎亲的队伍就要到门前了,喜娘却还被拦在新娘子的闺房外,急得直跺脚。

门窗紧闭的闺房内,光线微暗,隐隐涌动着一股哀伤之气。梳妆台前,孟灵曦一身做工精良的大红喜服,娇颜挂泪,一双失去聚焦的眼睛,没有半点生气。倒是嫁衣上的绣凤,一双凤眸炯炯有神,正高傲地藐视着苍生。凤尾处,全是由上好的真凤羽制成,泛着漂亮的光泽。若远远看去,仿佛一只真凤落在了火红的嫁衣上。

据说,这嫁衣是娘亲穿过的,世上独一无二。

孟灵曦从十几岁开始,就盼望着穿上这身嫁衣。只是,讽刺的是要嫁之人已经不再是所爱的人。

她爱的人,在最后弃她而去。

她要嫁的人,却不爱她。

一滴清泪从她无神的眼中滚落,沁入她手上的丝帕。

丝帕白色的底上绣着大朵盛放的茉莉花,栩栩如生,仿佛正散发着香气。这是她送给秦之轩的定情信物。如今,上边却多了一行字:唯愿,相忘于江湖。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口口声声说爱她,口口声声说绝不会看着她嫁给别人的男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会这般绝情。

一句相忘于江湖,就能忘记他们八年的朝夕相处?

紧闭的门扉这时被推开,她的贴身丫鬟翠儿从外快步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在她身后站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丝帕,才劝道:“小姐,戴上盖头吧。该去拜别老爷了。”

孟灵曦配合地点点头,将原本展开的丝帕紧紧地攥在手中,任由翠儿帮她戴上盖头。

她的心死了,嫁给谁又如何?如今,她只想遵照皇帝的圣旨,保全孟家一门。

翠儿扶着她出了闺房,踏上铺了一路的红地毯。

孟家前厅,早已等在那里的孟庆良看着女儿被扶了过来,一双眼顿时染了湿意。原本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这会儿仿佛一夕间老得已是垂暮。

他拉过女儿攥成拳头的手,看了眼露出一角的丝帕,伤痛地道:“曦儿,爹怕你娘太激动,便给她用了迷魂香,让她可以安稳地睡着。”

“爹,女儿明白。”孟灵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曦儿,受了什么委屈,记得回来告诉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为你做主。”

“女儿……明白……”孟灵曦再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好孩子,别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孟庆良拍了拍她的背,想要安抚她,不想自己也跟着红了眼。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孟家下人都不禁红了眼圈,落了泪。

这时,一个下人小跑进来,气喘吁吁,神色异常紧张。

“老爷……花轿来了……”

“来便来了,你慌张什么?”孟庆良没好气地呵斥道。

下人迟疑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来的人不是萧王爷。”

孟庆良一愣,拍案而起:“什么?”

下人被吓得一缩,结巴起来:“是……是……”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孟庆良不禁有些气急败坏。

一旁的孟灵曦讽刺地勾唇一笑,她就知道萧白逸没那么容易让她进萧家的门。直接拒婚是违抗圣旨,羞辱她,皇帝却会因为他的权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是秦公子。”下人结巴半晌,终于把话说全了。

孟灵曦嘴角讽刺的弧度僵住,蓦地掀开头上的盖头,愣愣地看向报信的下人,“你说什么?哪个秦公子?”

“秦之轩公子。”

下人再次回答的话语还未结束,却见孟灵曦已向外冲了出去。

这时,孟府门口已经是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花轿旁,正站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眉眼俊秀,身形高大,却显得有些瘦弱。他神色淡然地看着孟府的大门口,耐心地等待着。便在这时,大门里忽然冲出一道红色身影。他不禁愣了下,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孟灵曦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顿住脚步。

她看着眼前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孔,视线瞬间被泪水所模糊,竟是不敢再上前。

她努力弯起嘴角,哽咽着问:“之轩,你真的履行你的诺言来娶我了吗?”

一句话落下,已是泪流满面。她的眼神期待而小心翼翼。

而她的举动无疑让围观的百姓都惊讶不已,便是刚刚还淡定自若的迎亲男子也微微蹙眉:“王妃……这是……”

孟灵曦心底的所有希冀,瞬间被男子的一声称呼砸得烟消云散。

他,叫她什么?王妃?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被刚刚追出来的翠儿扶住。

她勉强稳了稳身子,慌乱中透着哀求地问:“之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萧然生行了个礼,面色严肃地说道:“王妃,属下不是什么之轩,属下是代替王爷来接王妃过门的震威王府总管之子萧然生。”

“呵……呵呵……”孟灵曦发狂一般大笑着自己的痴傻,笑得浑身发颤、泪水飞逝。

“翠儿,扶小姐进去。”孟庆良从看到“秦之轩”的错愕中惊醒过来,马上命令道。

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迎娶正妃还可以找人代替的!萧白逸就算是麒国的功臣,也没有资格这般羞辱他的女儿。

萧然生闻言,旋即上前一步,劝道:“孟老爷这个时辰让王妃回府会误了吉时。”

“哼!你家王爷显然不想娶小女,又怎么会怕误了吉时?”孟庆良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孟老爷,王爷只是府内事务一时繁忙走不开,还请孟老爷体谅。”萧然生很是恭敬地解释道。

就算口气再恭敬,出口的话语也显不出任何真诚之意。试问,谁会在结婚的时候抽不出时间来?

孟灵曦看着面前这个始终淡然地与父亲对峙的男人,苦涩地笑笑,问道:“之轩,你真的希望我嫁给萧王爷吗?”

萧然生眉心的褶皱又深了些,他对视着她绝望的眼中好不容易挣扎出的希冀,竟觉心酸,唇瓣艰涩地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曦儿,够了!”孟庆良痛心地呵斥道,“他不是之轩。”

眼前之人不管是不是秦之轩,都断然不会怜惜他的女儿,他又怎么会让女儿留下来自取其辱?

“爹……”孟灵曦不甘心地看向父亲。

“带小姐进去。”孟庆良转头对一旁的下人呵斥道。

翠儿见状,忙给一旁的老妈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拉着孟灵曦的一条胳膊就往院子里扯。

对方显然不想认自己,再闹下去只会丢孟府的颜面。孟灵曦被下人拉得步步后退,踉跄着退进孟府大门。即便是孟府大门吱呀呀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的视线都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张她看了八年的脸。

萧然生透过最后的门缝,对视着她的眼。他大概一生都不会忘记那最后一眼,她眼中透着的绝望和伤痛。仿佛一把尖刀,扎疼他的心。

末了,大门被紧紧地关上。

孟庆良冷下脸,一脸愤怒地看向萧然生:“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们孟家高攀不起萧王爷这位国家栋梁。”

萧然生这才从刚刚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为难地道:“孟老爷,这……”

“哼!”孟庆良一甩袖,不与之多辩,便转身入了府。孟府大门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将迎亲的队伍隔在了门外。

朝阳西下,天边暗淡的绯红仿佛褪了色的喜布,沉沉地压抑人心。

吱呀——

孟灵曦的房门被推开,翠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屋里还是未拆的红色,孟灵曦一身喜服坐在床边,安静地不言一语。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躯壳。

翠儿在床边停下脚步,小声劝道:“小姐,吃点东西吧。”

孟灵曦未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闪动一下,喃喃问道:“翠儿,你说他是之轩吗?”

“翠儿不知道……”翠儿迟疑着回。

两人明明长得如此相像,谁会不怀疑?只是这话不能说,她怕刺激自家主子。

正在这时,闺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须臾,传来下人焦急的声音:“小姐,不好了,皇上下旨降罪老爷,要将老爷押入大牢。”

主仆俩闻言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一眼。孟灵曦蓦地从床上站起,奔了出去,连鞋子都忘记穿。

一路上,任石子硌伤了脚,任脚上的血与灰尘混合,她却察觉不出丝毫疼痛,因为这样的疼痛远没有她的心痛。

前院,这会儿站着两排侍卫。孟庆良被围在中间,他的正对面站着宣旨的小公公。

小公公看了眼狼狈的孟灵曦,声音尖细地提醒道:“孟小姐来了,有话就快些说吧。”

“爹……”孟灵曦上前,握住父亲的手,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皇上凭什么抓你?”

孟庆良苦涩一笑,回道:“因为他是皇上。”

“不,爹,不是你的错。”孟灵曦松开父亲的手,看向小公公,“公公,是我不肯嫁,不是我爹的错。”

小公公皱了皱眉,没有搭话。

孟灵曦不甘地还要再求,却被孟庆良喝止:“曦儿,皇命难违,不要让小公公为难。”

谁有罪没罪圣旨说了算。就算是在这里说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孟灵曦红了眼圈,抽噎着唤了声“爹”,也知多说无益。

众目睽睽之下,孟家与震威王府谁是谁非显而易见,皇帝不可能全然不知情。如今却这般难为孟家,皇帝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孟庆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女儿要坚强。他复又看向翠儿,吩咐道:“翠儿,你去通知远儿,让他火速回皇城。”

“是,老爷。”翠儿忙点头,眼中强忍的泪水随着动作滚落。

“翠儿,夫人和小姐就交给你们兄妹了。”孟庆良一改之前的严肃,表情有了几分动容。

扑通——

翠儿猛地跪了下去,已是泪流满面:“老爷,翠儿和大哥的命是您给的,我们兄妹俩就是拼了这两条命,也绝对不会让小姐和夫人受一点委屈。”

翠儿不懂,不是说善有善报吗?为何老爷和小姐这样的大善人要遭受如此磨难和屈辱?

那年家乡闹饥荒,娘亲带着她和她的双生哥哥千辛万苦才逃出家乡,一路上以煮“肉”为他们充饥,那时他们太小,不懂连树皮都吃不上的他们为何会有肉吃。

直到母亲虚弱地躺在官道上,再也起不来,直到他们无意发现母亲衣衫上的血,才知道他们吃的竟是母亲的肉。年幼的他们守在母亲身边三天三夜,只能边哭,边吐。

官道上,偶尔有几辆马车经过,却终是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

当孟家的马车经过时,才为已经哭不动,奄奄一息的他们带来了一线曙光。

孟老爷不只安葬了母亲,收留了他们,还送了哥哥去学武,教哥哥做生意,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待哥哥。

而她,虽然是孟灵曦的丫鬟,孟灵曦却待她像亲姐妹一样,从来没有苛责过她一次。

这样的恩情,他们兄妹就算是用命来偿还,亦觉得不够。

孟庆良向前一步,亲手将翠儿扶起:“翠儿,老爷在这里先谢谢你们兄妹了。”

“老爷,您对我们兄妹有再造之恩,我们兄妹就算为老爷去死,也不敢担老爷的谢字。”翠儿哽咽着说道。

“好孩子。”孟庆良感激地看了看翠儿,才转头看向孟灵曦,“曦儿,答应爹,爹走了以后,要好好地照顾你娘。”

他知道,现在能让女儿坚强的理由只有亲人。

“爹,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孟灵曦忍下眼中的泪水,坚强地回道,仿佛一夕间长大。

“清者自清,你无须为爹奔走,爹不会有事。”孟庆良淡然地笑了笑,安抚道。

“孟庆良,该走了。”一旁的小太监等得不耐烦,出声提醒。

只是,再不耐烦,他也没敢叫侍卫绑了孟庆良。此时孟府门前已经围了很多百姓,若他太过分,恐会引起民众的不满。

孟庆良松开女儿的手,从容地向门口走去。

“爹……”孟灵曦上前一步,想要拉住父亲,却因为父亲的一个眼神,又生生止住了脚步。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带走。

片刻,刚刚还塞满侍卫的院子已经空了。

孟灵曦却还木然地站在原地,泪眼模糊地看着门口。

“翠儿,我们该怎么办?之轩走了,爹被抓了,安远也不在,我们要怎么办?”她无助地呢喃。

从小养尊处优、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从来不曾想到会有这一天。

“小姐,你放心,我马上飞鸽传书大哥,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翠儿的心里也没了主意,只能如此道。

“对,安远回来了,就一定会有办法的。”孟灵曦拼命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

安远更像是这个家的长子,除孟庆良外,孟家的大小事务向来都由他来打理。

两主仆对望着落泪,努力不让自己绝望。这时,却又随之而来一个噩耗。

“小……小姐……夫……夫人不见了。”

伺候孟夫人的小丫鬟一脸惊慌失措地跑到孟灵曦跟前,禀报道。

孟灵曦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黑。

“你说什么?我娘为何会不见了?”

“奴婢本来在房里照顾昏迷的夫人,却不想突然间听到门外有动静,便开门去看了看。谁知道就在我查看完门口的一会儿工夫,再回到房间,夫人就不见了。”小丫鬟哆哆嗦嗦地回道。

“怎么会不见了……怎么会……”孟灵曦下意识地拒绝接受这件事。

“奴婢看窗子是开着的,一定是有人从窗子劫走了夫人。”小丫鬟努力地回忆着。

孟灵曦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嗡鸣,身子不稳地晃了晃,在翠儿惊慌的喊声中,整个人倒了下去,失去知觉。

孟灵曦再醒来时,天色已暗。她甚至再也顾不上伤痛,便出了孟府,四下求人,想要解救父亲。

只是,她未曾想到,人情会如此冷漠,那些曾经与父亲亲如兄弟的人大多对她避而不见。在今日之前,她还围在他们身边,唤着他们伯伯。他们还喜爱她如同亲生女儿。如今,却当她是瘟疫一般。

末了,也只有孟丞相让管家出来,给她传了句话。

“你爹得罪的是萧王爷,我也没有能力帮你。”

后来,不管孟灵曦在门口怎么求,那扇承诺永远为孟家人开着的红色大门都没有再开启过,好似里边并没有人一般漠视着她的哀求。

一夕间,孟灵曦看懂了很多事。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只能靠自己,她必须坚强起来……

力气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她如游魂般走在皇城宽阔的路面上。但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孟灵曦,你不能倒下去,你一定不能倒下去。如果你都倒下去了,就真的没人能救爹爹和娘亲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翠儿看着仿佛随时有可能倒下的孟灵曦,小声劝道。

“不,我不能回去,我一定要想到办法救爹。”孟灵曦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坚定。

“小姐,你还不明白吗?所有人都怕得罪萧王爷,没有人会帮我们的。”翠儿死死拉住还要向前走的她,声音发颤地提醒道。

翠儿的提醒犹如一盆冷水,浇透孟灵曦,让她瞬间狼狈地陷入了绝望。

她紧紧地咬着苍白的下唇,倔强地不让泪水决堤。

不会的,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记得爹爹曾说过,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蓦地,沉静了片刻的她反握住翠儿的手,抬步便向前冲了去。

“小姐,去哪儿?”翠儿不解地问。

“翠儿,我们去找萧白逸。我们去求他。只要他说不追究,皇上一定会放过我爹的。”孟灵曦边走,边急急地解释。

“小姐,你现在过去,他一定会羞辱你的。”这会儿萧府正在忙着办娶侧妃的喜事,她们去了必然是不速之客。

“翠儿,别人不都说他是英雄,刚正不阿吗?那他一定会帮我的。毕竟我爹是大善人……”孟灵曦哽咽地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震威王府,除去今天这个婚礼本该是他们的婚礼不说,她更不想在这个时候遇见“秦之轩”。

她真怕他再说些什么打击她的话,让此刻已经身心俱疲的她彻底倒下。

她不禁苦涩一笑,在心里伤痛地道:“之轩……为何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谁知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

“小姐,这个时候王府一定在摆喜宴,你过去会被人误会的。”翠儿担忧地劝道。

人家明摆着侮辱孟灵曦,不想娶她。然后,她在人家摆喜宴的时候,冲去王府,被有心的人一传,指不定就传成什么样了。

“别人怎么说我,我不介意,我只希望他能因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心情大好,向皇上求情放过我爹。”孟灵曦一张脏污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的表情,即使希望渺茫,她也要试一试。

“好,小姐,翠儿陪你去。”翠儿用力点点头,紧紧地拉住她的手,两姐妹一起走向她们最后的希望。

同是在皇城,同是一派喜庆之色的高门大院,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番光景。

孟府老爷被抓入狱,孟府夫人失踪,孟府小姐未进门就先被弃。

震威王府却是人声鼎沸,大门前有络绎不绝的客人进进出出。

“小姐,你说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翠儿拉了拉孟灵曦的衣袖,神色紧张。

孟灵曦看着大门的方向,有些出神:“不让进,我们就不进,反正我只是想见萧白逸一面。”

“萧王爷要是不肯见我们呢?”

“不会。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有这么多客人在场,他也不好做得太绝情绝义。”孟灵曦笃定地说道。

“那好。小姐在这里等着。翠儿去跟门童说一下。”翠儿将孟灵曦往暗处推了推,不想小姐被人看见受辱。

“翠儿,我去吧。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若连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又谈何救爹爹?”孟灵曦挣开翠儿的手,果决地走向那道红漆大门。

孟灵曦一身红色的喜服还未换下,甚是扎眼,还未走到萧府的大门前,便已经引得门前的人驻足,窃窃私语。

孟灵曦迈着沉重的步伐,对议论声充耳不闻,尽量忽略灼人的目光,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大门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门童:“去告诉你们王爷,说孟庆良之女孟灵曦求见。”

“孟……孟灵曦……”门童被她的话惊得结巴起来。

围观的人听了她自报家门后,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孟家小姐他们没见过真容,可是全国首富孟庆良的独女名号,他们可是如雷贯耳。

而且,达官显贵家里若有和孟灵曦年龄匹配的孩子,哪个不是求媒人把孟家门槛儿都踏烂了,想要娶这个传说中倾国倾城,家世又相当显赫的女子。

如今见她如此落魄,无人不叹息世事多变。

门童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总算是从错愕中清醒过来,急忙跑进府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了一身红衣、满面笑容的萧白逸身前。

“王……王爷……孟……孟灵曦求见……”

“孟灵曦?是谁?”萧白逸拧眉看着慌张的门童,反问道。

他身后的萧然生皱了皱眉,脑中浮现出那张满是泪痕的美丽脸庞。

“王爷,孟灵曦就是孟庆良之女。”萧然生压低声音,在萧白逸的耳边提醒道。

“哦?”萧白逸一惊,明眸里闪过一抹兴趣。

片刻,震威王府的门童就跑了出来。

孟灵曦的神色一紧,仿佛等着对方的宣判。

“孟小姐,我家王爷说今日没有时间见您,要您改日再来。”门童有些不忍地道。

“麻烦小哥再去通禀王爷一声,孟灵曦在门外求见。”孟灵曦的眼底又多了一分坚决,缓缓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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