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十二时辰》到《两京十五日》，其实我们并不需要马伯庸（上）

首发Lin听我说，公众号。

我曾经特别推崇马伯庸，深深为他的小故事而着迷。但是最近看的长篇越来越让我觉得推崇二字可以收回了，喜爱之情也只得平淡了。

马伯庸的历史小说，大抵有两种类型：

第一种是史料不足用考据，考据不足用脑补，在史料的表象之下勾勒出巨大的冰山。这一类型的代表作是《风雨洛神赋》，已经到了亦真亦幻的地步，堪称绝唱。此外《三国配角演义》也大体可以入这一卦。这种类型，要想写成长篇小说，非常困难。

第二种类型，就是“ 在真实历史的缝隙之间填夹进了无数貌似真实的细节，营造出一个富有现代气息的古代世界 ”。其实就是以古代的技术条件为局限，将今天影视剧中喜闻乐见的故事类型与桥段，搬上历史的舞台。这一点，《风起陇西》的后记中已经交代得明明白白了。为什么罗贯中和陈寿只是外祖父，而贾克、福赛斯、丹布朗是祖父母、外祖母？无论从比例（洋人占四分之三）还是中国人习惯的父系为尊来看，都不难窥见此类小说的底色。《陇西风云》《长安十二时辰》《两京十五日》都是这一系的代表。

一直以来，我都对马伯庸的《风起陇西》情有独钟。也以为这本小说，绝对不是任何一位网络写手可以随随便便白话出来的。虽然人物的刻画单薄，站不住是马伯庸写了这么多本书都没啥进步的弱项。但是我依然愿意称《风起陇西》是马伯庸最为了得的作品。

为啥？就因为这个故事表面的男主虽然是虚构人物，但是这个虚构人物与虚构故事彰显了巨大的历史真实。这个故事建基于田余庆先生的卓绝考证，建基于蜀汉历史的一种经典的历史假说。（在这个意义上，田余庆应该是《陇西》的爹妈，马伯庸屈居稳婆算了）史学家的考证只能到此为止，但是小说家却有运用虚构的自由，搭上史料与考证所不及的最后一环，从而令整个故事隆隆运作起来。《陇西》的故事在历史上有没有可能发生？完全有可能。归根结底，《陇西》是马伯庸第一类小说的结束，第二类小说的开始。从此以后，第一类小说仅仅构成第二类小说的桥段与彩蛋而已了。

而马伯庸的《风起陇西》虽然在书迷中叫好又叫座，却没有在影视圈引起什么波澜，沉浸了那么久，最近才突然出了个要投拍成电视剧的消息，想想小说，回忆一下内容，我已经预感到了扑街的尴尬。毕竟写这部小说的时候，马伯庸还未被影视化完全裹挟。实打实的是奔着小说去写的。一部完全不是按照剧本来写的小说，影视化本就不好改编，况且那情节，那对白，我似乎看到了豆瓣上的一片差评……

可能马伯庸本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不符合影视化的爆米花剧本不是一部好小说！

于是，这位我曾经觉得八零后文坛上闪闪发亮的新星就此直奔资本快钱而去，一骑绝尘，让诸多埋头码字的作者望尘莫及。

咣当一下，《长安十二时辰》就横空出世了！在那个车马很慢，啥都没有的唐朝，包裹着古代名称，其实就是一堆黑科技的玩意在马伯庸的yy下被制造了出来！爆炸，追逐，打斗，上天入地，水里火里的啊！其实换身衣服，你给安任何名字都行：民国十二时辰，纽约十二时辰，哦，对，他就照着美剧24小时那么写的！

我们看到了一个没事就弹着眼眶的不良帅，以一种美剧个人英雄主义风，又像英雄系列电影，也像章回RPG游戏：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人物主角，如何单人匹马拯救长安，挑战不可能……

读者第一眼可能爽快，第二眼开始就觉得似曾相识了。乃至最后，马伯庸一贯的烂尾水准再次暴露无遗后，我们对《长安十二时辰》除了失望还剩下点什么？

Lin听我说：马伯庸的人物刻画，向来是三国无双式的。用一个出场情节让人物立起来，再用一堆符号化、脸谱化的描写，让读者轻易对人物产生刻板印象。例如手指间玩弄骰子、嚼薄荷叶子、掸眼窝灰、吃甜食……这种手法在《三国机密》中用到了极限，每一个谋士都伴随着一种动物，令人忍无可忍。

更忍无可忍的其实是感情戏，因为马伯庸压根就不会写！男女主人公之间尴尬的能抠出泥来的硬凹感情，生硬的对白，看的你不明所以：怎么这俩人就能“勾搭”一起了。本就薄弱的人物塑造，到了女主这里，只能加个更字！很想劝马伯庸一句，不会写感情戏就让主人公单着吧！《士兵突击》一女的没有，收视高着呢！把内容编好了，比硬凹真的强太多了！

下篇，我们来聊聊最新历史长篇力作《两京十五日》（出版社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