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公子》 第5回 入军营身陷囹圄

海津县虽离近大都,可是因为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为争夺皇位,哪里还有精力管理家国天下,如今的海津早已破败不堪,四处可见残垣破瓦。

如今忽必烈地位不稳,只能匆匆召回征南统帅伯颜返回大都,平定阿里不哥。此时,除云南大军、福州大军继续包围南宋,史天泽的水军继续操练外,襄阳主力、徽军、湘军以及伯颜亲卫共计三十万人马已经在海津县集结,准备赶往大都。

公子到达海津之时,探访到大都动静,稍稍感到心安。忽必烈如若失去皇位,以阿里不哥贪财性格,能定接受宋朝议和,接受我朝供奉,大宋虽苦,却能苟延残喘存活下去。即使忽必烈重掌大权,也必将损兵折将,攻南势头必定大减,无论结果如何,我大宋子民都能得以喘息。

只是如今三十万大军在此集结,海津是不好进了,不知赵慧心会从哪条路摸进海津。如果在官道上等,怕是等不到赵慧心的,只有偷偷进入海津,再见机行事。

天色渐暗,公子趁着夜色,偷偷溜进了扎住在海津外的军需营地。此时的军需守备正感厌烦,同伴都去吃饭,轮到自己这伙人吃饭的时候,都是残羹冷炙了。守备几人也都离了岗位,聚在一起,聊起晚餐会是些什么。趁着守备玩忽职守,公子施展身法,一道黑影从众人身后钻进军需营帐。

营帐内,堆满了箭矢、藤甲、长枪等军需用具,公子寻摸了一套百夫长的军铠穿上,却四处找不到百夫长的佩刀,心想反正自己只是蒙混进城,要不要佩刀应该关系不大。

半柱香后,公子便迈着四方步来到城门前,城门守卫一见百夫长到来,顿时谄媚有加。虽感觉这百夫长像个文弱书生更多一些,但是人家穿着可是正经的百夫长军铠。守卫像送大爷一般,将公子送进了海津。

入夜,各处营地开始吹起号角,这是各军营士兵回营的信号。如此一来,穿着军铠大摇大摆走在街上怕是不成了。于是公子截停一支跑步回营的十人队。

“十夫长是哪个,出列。”

“回大人,我是张全保,也是这个队伍的十夫长。”

得亏这十夫长也是一汉人,公子把十夫长拉向一旁墙角,“兄弟,我今日公休,出城去逛了一逛,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迷路了,渤海湾在哪个方向啊?”

“回大人,我们就是渤海恶鲨营的,现在正跑步回营。”

“哦哦,那刚好跟着你们回营。”

“大人是哪个营的?恕属下眼拙,未曾认出大人。”

“咳咳……我是…我是史天泽史大人的亲卫营,”公子慌乱之间忽然想起大头怪人包宏科的话,史天泽回大都养病,带着亲卫都走了。“我是回来向突尔勒将军传史大人口谕的,这不是有段时间没回来了嘛,忘了方向了。”

“感情是这样,那大人跟着我们后面跑吧,马上就关营了,要是回去晚了,还得挨鞭子。”

“好好好,头前带路。”

公子跟着十人队一路跑进了渤海湾大营,诈走了十夫长,偷摸得除去了军铠,换上了贴身的夜行衣。换装已定,公子便找了个隐匿角落,盘腿而坐,开始入定。

公子此时仍以为赵慧心还在路上被武林豪杰追杀,还不曾到达海津。可谁知,赵慧心早已落座于中军大营,与突尔勒喝酒畅饮。原来,突尔勒接到了赵慧心的飞鸽传书,早已知晓赵慧心此去凶险万分,早已派出一支百人快骑到达齐州边界,静候赵慧心的消息。赵慧心虽受了重伤,但均是皮肉之伤,以赵慧心精纯内功,摆脱追杀再放出信鸽也不是多少难事。

如今,被救回大帐的赵慧心显然气色还有些灰败,不过也无甚大碍,酒来就干,肉来嘴嚼。

戌亥之时,公子从入定中转醒,连日奔波的疲劳也一扫而空。取出干粮就着一罐从军需营中捞出的马奶酒,囫囵吃过。营地之内,早已悄无声息,只有偶尔传出的鼾声。

巡夜的守卫也已巡过一轮,离下一轮巡查还有一个时辰。公子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土,紧了紧袖口的束带,将杀死父亲的凶器——六棱匕首绑到靴子上,猫着腰来到中军牙帐。牙帐典型蒙古军制,整体呈八面塔形,四周围以厚重牛皮,内部以梁木支撑,穹顶之上,开一圈通气圈,均以木架支撑。此时正值秋夏交替时间,尚有余热未消,通气口上未曾包上牛皮。如此一来,倒是方便公子窥探监视。

只见公子一个翻身,便越上了牙帐,在通气口向内观瞧。牙帐内众人早已酩酊大醉,只有一位武林装扮的汉人跟坐在首座的蒙古千户尚在对饮。坐于首座之人,想来就是突尔勒,下首的汉人却看不清面目。公子在牙帐之顶扭动着身子,转向另外一侧,好看清这汉人是谁。

此人丹凤眼,仪表堂堂,下巴留三绺长须,左侧脸颊贴着金疮药,举杯的手上也绑着绷带。公子从未见过赵慧心,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受伤的宾客,准备在牙帐之上,等待仇敌的到来。

帐内二人有一茬没没一茬的聊着,突尔勒汉话不甚熟悉,大多时间都是听下首汉人在讲见识与听闻。突尔勒逐渐回话慢了下来,舌头也大了,看来醉意上涌,很快就要醉死过去。

公子仰头躺在了牙帐之上,想着赵慧心何时会出现,汪直到底有什么秘密,父亲去世了,以后怎么办……千丝万缕的思绪缠绕在心头。

忽听突尔勒大着舌头对着汉人说道,“赵先生,你可是为我大元除掉心腹大患啊!想来,最快半月,最晚一月,圣上定有旨意下达,到时候赵先生还请提携一二。”

“噢?将军此话怎讲?”

“赵先生的六棱刃可是立下一把大功,今早探子来报,华如龙死了。他可是我大元的眼中钉、肉中刺啊,如今赵先生另其重伤而死,是我大元之福,同时也是赵先生你的福气,探子已将捷报传往大都,圣上与伯言元帅明日便可知晓。”

公子再牙帐之顶,只听得肝胆俱裂,悲愤交加。听得此人在酒桌前的高谈阔论,定是一位有识前辈,若不是元廷宾客倒是可以结交一番。听完突尔勒的话,公子再也按捺不住,破开气口,使出缥缈式,变手为指,一招缥缈剑式如闪电一般刺向赵慧心的胸口。

赵慧心只觉一股雷霆之气奔向胸口,一掌拍向餐桌,身体接着掌力倒飞出去,浑身提起气劲,想与公子对接一招。可惜公子身法太快,赵慧心退出三步,就被公子指剑扎进胸口。

赵慧心一阵惨叫,突尔勒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拔刀上来救援,可是酒劲上涌,脑子一阵糊涂,竟找不到佩刀在哪。慌乱之下,绊在餐桌上,摔倒在牙帐中间。四周同饮之人早已烂醉如泥,这般动静,仍未转醒,时不时发出几声鼾响。

突尔勒摔倒在地,脑中本欲沉沉睡去,又突然惊醒,眼前有一个黑衣人突袭大营,“来…来人……”话还未喊出声来,公子已经点倒了赵慧心。缥缈式两个起落,便匐到了突尔勒跟前,一记手刀将突尔勒击晕。

“不许伤他!”赵慧心被公子点中气海,现在浑身毫无起劲,胸口被公子刺伤的部位任然在往外冒血,“你究竟是何人?”

公子也不答话,解下蒙面黑纱,再弯腰从武靴上解下六棱匕首。赵慧心一阵心惊,“你是华如龙的儿子?”

“哼,今日潜入军营,一为取你狗头,二为汪直秘密,你识相点,不如早点说,省的再受皮肉之苦。”

赵慧心倒是不恼,解下捆与腰间的软鞭,“贤侄,我虽与你爹相识十载,今天却是第一次碰见,不知贤侄学了华如龙几成功力。今日便替你那死鬼老爹称量称量你。”说话间,赵慧心已经冲破了气海禁制,封住了胸口的穴道。嘴上虽然说这傲气之言,心里默想着得赶紧跑路。

公子反手握着六棱匕首,赵慧心使鞭,远战是鞭子发挥最好的地方,只是现在是在牙帐之内,桌子与伏在桌上的醉酒军事都对赵慧心大大的不利。公子想罢,抓起一名军官的衣领向赵慧心丢去。

赵慧心内心一声暗骂,当机立断,一鞭子将飞来的军官抽飞了出去,那军官尚在睡梦之中,便已经去了阎罗殿报道了。随着军官的尸首被抽落,公子的身影已到跟前。

公子左手使掌,右手使匕首,左脚撩向赵慧心下阴之处,虽攻击姿势奇怪,但是在赵慧心劲力用老,新劲未生的间隙,这一招便封了赵慧心所有套招的可能性。

赵慧心哪知一个名门公子会使这般下做的武功招式,本能格挡住下阴的一脚,再临时将鞭交到左手,用鞭柄格挡住了六棱匕首,那只肉掌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躲了。

公子一掌拍在赵慧心的右肩,赵慧心瞬间飞出去两丈,撞倒了身后的酒桌与弓架,再想抬手,却无能为力了,肩膀已经被拍的粉碎,“哇”得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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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在赵慧心面前蹲下,“说吧,汪直究竟有什么秘密,只是财宝吗?”

“不…不然还有什么…”赵慧心原本煞白的脸色,此时竟有一些潮红,说了这一句,已经开始喘气。

公子搭上赵慧心的脉搏,“那为何还有江南道的绿林在找他?”

“还有人在找汪直?我找汪直只因为有人在我房间留书一封,告知我汪直身上纹身,便是他藏匿宝藏的海图,我可用这藏宝图来找突尔勒,助我复仇。”

公子观他脉搏,此时的赵慧心除了内伤严重,脉搏竟没有半点其他律动,看来不像是说谎。

“留书之人是谁?”

“不知道,此人轻功卓绝,比之你爹只高不低,我追将出去,早已没有了半点身影。”

“你勾结蒙古,真的只是为了向自己师门复仇?”

“你……你怎么知道,……哦,是了,包宏科也在金陵,你们找到他却不足为奇。没错,我就是为了报仇,我那师尊莫屠,古稀之年,早已没了行房能力,强娶凝儿为妻,凝儿虽嫁给了莫屠,却与守活寡无异。我与凝儿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只是这世间狗屁伦理让我俩不能在一起。原本我二人时常幽会,到也相安无事,却被我师弟冷天宝撞破,此贼将我二人之事告知莫屠,莫屠哪里能饶了我俩,我拼死一战,终究抵不过松溪派一帮畜生的车轮战,莫屠当着我的面,杀了凝儿。你知道吗,凝儿当时怀了身孕,我见凝儿身死,再无任何活下去的动力,只想与莫屠一命换一命,拼死与莫屠各拼一剑,也被莫屠一掌打落到楠溪江。哪知我命不该绝,竟被包宏科救起。养好伤后,我3次挑战松溪,均被曾经的师弟以车轮战挑落。至此,我便发愤图强,潜心十载,改剑练鞭,终有小成。再上松溪以求报仇,松溪那帮瓜蛋,车轮战打不过我,便使阴招,趁我不备,用暗器偷袭于我,我再一次落败而逃。我也曾求助与其他所谓的名门正派,那些名门正派只会以为我不孝无义、背道人伦…哪里顾得上我与凝儿才是真心相爱。如此一来,我这仇恨已有十五载未报了,心中恨意与日俱增。虽然跟蒙古人合作本不是我所愿,但是我还是干了!汉人河山又怎样,被骂奸佞小人又怎样,我只想报仇……我不找蒙古鞑子帮忙,难不成找华如龙吗?找智冲吗?找玉虚吗?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只会假假仁假义,却不敢作敢为。老子早就恨上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了……”

“哈哈哈…说的好!”公子与赵慧心皆是一阵错愕,这牙帐之内还有谁在。公子回过身,之间身后站着一人,八尺身长,虎目剑眉,脸如鞋拔,络腮胡子洒满胸前,身着上百夫长军铠,这铠甲显然不合身,露出了大汉壮硕的小腿。

公子一阵狐疑,这般人物竟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如果他刚才出手偷袭,怕是自己也就交代在这儿了。

“阁下是谁?”

“华公子,我叫小丁。此来是来让公子绕过赵慧心一命的,他还有用,暂时还不能死。”

公子暗想,此人如此身材,又有如此轻功,却不肯以真名识人,相比是属于某种组织,还自称小丁,莫不是前面还是有小甲、小乙、小丙不成,那这组织得有多少可怕,莫不是这个组织是找汪直的真正源头。

“你这是妄想,你来找他,怕是要汪直的藏宝海图吧?”

“华公子果然机敏过人,不过海图却不是我所求,大都传下口谕,命赵慧心任国师,带领这支水军前往台州、温州府便宜行事。忽必烈已经知道华如龙死了,赏了赵慧心一个国师,恩准他率军复仇,所以他还不能死,他还有用。”

此时的赵慧心也是一脸茫然,但是内伤严重的他现在想站起来却是不能了。公子一脚踏断了赵慧心的脚踝,虽然对大汉的出现感觉到震惊,但依然对家传武学有极强信心。“大胡子,想带人走,做梦!先跟公子我过个几招。”

小丁不答话,手按丹田,哈哈大笑,每一次笑声都犹如沸水灌入耳朵。顷刻,不通武艺的鞑子军官均已七窍流血,纷纷从醉酒中痛醒,受不了这可怕声音,跑出账外。公子只觉气血翻涌,本想阻止军官离去,不想喉间一天,尽要突出一口血,紧忙咬紧牙关,生生将血咽了回去。

这人内功如此精妙绝伦,光凭笑声就有如此威力,这怕不是对手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先走为上。公子一朝想罢,举起六棱匕首,将其掷出。匕首如飞箭一般飞向小丁,小丁却不慌不忙,对着匕首“哈”得一声,便止住了匕首来势,落到了小丁手中,小丁停下笑声,“华公子,这兵刃倒是有些稀奇,像刺不是刺,是匕首又不全是匕首,这般宝物,在下承受不起,这便还与你吧。”

话音刚落,匕首就已经出现在公子面前,公子可不敢迎接,一个后仰,匕首贴着鼻尖飞了过去,扎进了身后的梁柱,只听梁柱咔嚓一声,竟从中间裂开。公子使鲤鱼打挺,再使缥缈式飘向牙帐之顶的换气口。

而小丁一见公子想走,也是一阵错愕,这公子哥果然不是一般名门正派,还没正式开打就要跑路。施展轻功追赶公子,如此块头,轻功却灵动异常,竟后来居上。小丁一把抓住公子脚踝,摔向地面。公子紧忙站起,五脏六腑经这一甩,像是纷纷移位了一般,终究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

“华公子,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去趟大都。”

“谁要见我?”

“哦?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已经在这里了,跟你去大都,无非有个比你位置更高的人想见我。”

“聪明人往往都死的挺快的,主上叫我带你北上,如果不来,就给你点苦头吃吃,也未尝不可。”

“行吧,打不过你,跑不过你,那就跟你上大都吧!”公子洒脱的负手而立,“启程吧,还等什么?”

“华公子稍待,赵慧心受你一掌,他右肩已废,主上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特地赐下神药,叫我带来给他吃下,免得他被公子打死。”

赵慧心并不认识小丁,对主上更感莫名,怎么耐脚踝已断,彻底无法站起,遂有躲闪之意,仍然被小丁捏着嘴将药喂下。“赵慧心,这药能修复断骨,缓解疼痛,还能增加内功,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主上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只需你在此等候忽必烈旨意,当个国师,等你温州回来,怕不是能捞个万户当当,区区突尔勒又算什么,届时,史天泽不过与你同台而坐。你明白了吗?!”

赵慧心药一入口,便感觉这丹丸在口中化开,丹田中竟有了精纯内息生出,心想这大胡子所言非虚,确实神药。既然留在这,既能报仇,还能捞个国师干干,如今宋人气数已尽,能混入元廷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随即向小丁点头表示明白。

“好了,华公子,我们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账外。此时已近子时,营帐内却灯火通明,刚才从牙帐中跑出去的几位,已经集结好了营中军士,点起火把包围了牙帐。

领头的将领一见小丁,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差点从马上摔下,赶紧抓紧了马缰。“妖人,放出将军,饶你不死。”只见他环顾四周,近5000人马在这,壮了壮胆气。

“突尔勒没事,我奉四皇子那木罕帅令,来此公干,尔等实相,且退开。”只见小丁从内衣兜中摸出了一块金牌,金牌上正是那木罕的蒙字。

那将领一见金牌,如释重负,刚在在牙帐内,只是几声笑声,便将众人震得五脏移位,如果真打起来,那还不是被这大汉如捏蚂蚁一般。“将军果真没事?”

“没事,突尔勒还得在此等候圣旨,如今我已请到我要请的人,尔等退开,我这边北上,返还大都。”

将领手一挥,军队分出一条小径,供二人离开。将领急忙率军医进去救治突尔勒与赵慧心不提。

却说二人径直走出营门,一路北上,只半个时辰便出了海津。

“你主上是那木罕?”

“哈哈哈,公子倒是小瞧我了,区区孛儿只斤又算什么,我家主上岂是几个蒙古鞑子能比?”

“哦?你家主上是汉人?”

“汉人、蒙古人、色目人有这么重要吗?公子待到大都,自然可以见到主上,届时自有主上解答一切。”

公子原本想套套话,小丁却油盐不进。公子忽使一招指剑点向小丁眉心,小丁也不恼,与公子拆解起来。

二人手上比着功夫,脚下却不停,一路使轻功赶往大都。向北行了二十多里地,手上斗了不下百余回合,每每都要紧要关头,公子均输小丁一招半招,公子性质大败,使出缥缈式,时而变幻成鸟、时而如豹子一般狂奔而去。

小丁初时被落下了一箭之地,不过三十里许,公子内劲已被缥缈式蒸干,无法再使这神妙身份,公子身形稍稍一缓,小丁便后来居上。

“不跑了,不跑了……”公子挥挥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华公子的缥缈式果然神奇,如果这身法用来跟踪,而不是自己使用内劲,这怕是天下一等一的轻功。”

公子一听,心惊万分,这小丁只跟了自己三十里许,尽就看穿了缥缈式的用劲手法,当真可怕。当下也不答案,盘腿调息起来。

小丁也不催,坐到了公子身边,也闭眼调息。

东方已经渐渐发白,二人跑了一夜,估摸着有跑120里地,公子逃不掉,也比斗不过,一肚子气,又一次耗光了体内真气,坐在路边休息。

只听身后一架马车向北缓驶而来,是附近一农户收了麦子,趁着天没亮,赶着一车麦子进城售卖。

二人一使轻功,落在了麦垛上。公子双手枕头,想起了刚刚故去的父亲,原本想着手刃仇敌,赶回家为父守孝,哪知如今如人质一般,被人押解进大都。想到悲处,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此时的大都内,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邻近中书省衙门,一位华服打扮的中年人打开了书房的大门,轻轻舒展了一下筋骨,望着南方的天空出神……

“老爷,天色尚早,离早朝还有些时候,莫要着凉了”一位与小丁长相一般无二的大汉,轻轻为老爷披上了披风。

“无妨,小甲,你说小丁是不是快到了,头一回出去办事,不要办差了才好。”

“老爷放心,小丁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今日伯颜进城,你待到辰时,令都总官府加强巡防,任何人不得带兵器进入大都。”

“伯颜丞相也不行吗?”

“不行,如今阿里不哥在蒙古四处蹦跶,抢了铁木真金帐,就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了,伯颜如今为表明心迹,不准携带武器。”

“是”

“陕北路干旱蝗灾,卓中书省拨银五千万两办之。”

“是”

“河南路黄河水灾,怕是我得自己去一遭了,今日上朝,得向皇帝说一下这事儿。”

“那我让小丙陪着您一起去。”

“好,备轿吧,时辰差不多了。”

“是。”

小甲默默退下,中年男子背着双手,轻声叹一口气,“哎,天下止戈、少些天灾该有多好。”

天光大亮,中书省安次县(廊坊)外,一匹驽马拉着一车麦子缓缓向城内走去。麦垛上,公子与小丁嘴里叼着一根秸秆,闻着街面上早餐的香气,“饿了,吃点?”公子吐出嘴里的秸秆。

“好啊,安次的包子、卤煮是美味的很。”

小丁说完,公子只觉食指大动,拉着小丁跳下了马车,往街心的早餐奔去。

“老板,一屉包子,十碗豆花,再来十碗卤煮!”公子大咧咧的坐在一方桌上。

摊老板一见这年轻公子哥,一身夜行服,再看一眼身旁的络腮大汉,心里打了个突突,这两个人还是少惹为妙。

当即,也不管二人是不是吃得下这么多,就呼呼得往桌上端。

“我先说好,我没钱,老板,等我吃好,你管他要钱。”公子一脸赖皮地指着小丁。小丁笑眯眯得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钞,抽出几张递给了老板,老板却抖如筛糠一般,纸钞行情变幻不定,一天一个价钱,老板实在不敢要。“两位客官,小店小本经营,能否赏下铜板,纸钞小人要不起啊……”

“找他…找他…”公子好不容易咽下滚烫的卤煮,指着小丁说道,“我身上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小丁此时也面露难色,自元朝战夺天下以来,国库空虚,金银玛瑙这些硬通货,随着战争向北扩散且快速消耗,只能加印纸钞用于民生,奈何纸钞发行过大,经济体系崩坏,几乎每天钱的价格都各不相同。时而如金,时而如锡纸一般。老板早已对纸钞感到心有余悸,现在出摊便只收铜板。

“这位老板,十豌豆花送你都成,一屉包子、十碗卤煮也就15个铜板,老板不会没钱吧,二位老板,小人可是指着这几个铜板过日子的呀……”老板瞧见了小丁为难的脸色,生怕二人无钱会钞,急忙拿话僵住二人。

公子呼噜呼噜吃下了六碗卤煮,再就着豆汁咽下了4个肉包,轻轻打了一声饱嗝,站起身便向北走。小丁见状,立即跟上,老板一见二人要跑,当下拉着小丁的衣服,使出浑身气力,想将小丁留在这里,“来人啊,吃霸王餐啊,来人啊,没有王法了……”

小丁只需劲气一吐,便可将这早餐老板震死当场,只是自己无铜板会钞,理亏在先。而公子早已走出一条大街,小丁一阵心急,走了两步,老板被小丁拖摔到地上。老板吃痛,却立马抱住了小丁的腿,被小丁拖行了三五米,只疼得老板哇哇大叫。四周百姓也都围拢过来对着小丁指指点点,只因小丁身材过于高大雄壮,硬是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为老板说句话。

小丁无奈,只得回身,掏出身上所有纸钞,“老板,对不住。这些钱全部给你,铜板是真没有,休要再纠缠于我。”

老板一见这一大把的纸钞,立马破涕为笑,松开小丁的裤腿,接过纸钞。老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土,“客官,小人也是无可奈何……”老板话未说完,头一抬,眼前哪里还有小丁的影子,吓得一屁股坐回了地上,赶忙掏出钱来,纸钞张张有元朝刚戳,纸钞上还有些小丁怀中的温度,“不是鬼不是鬼,还好还好……”嘟囔几句,人群也就散了,老板自去做生意去了。

却说公子此时早已甩开小丁,找到一间残破小庙躲在了土地神像后头。经过几日连续消耗内劲,如今体内真气竟更加充盈,加之昨夜与小丁的比斗,学习小丁的吐纳之法,内功较之日前也更加精进。只是不知和小丁再比一次,谁胜谁负。

公子行功半晌,功力大进,自喜不自胜。只是转眼一想:“小丁的主子何许人也,竟然有这般厉害的护卫,而且算无遗策,料定我会潜入元营,刺杀赵慧心,这般人物,不去见见,似乎也怪可惜的。以这样的智慧,怕是找到我也是易如反掌,不如真去了都城,见一见这主人的如山真面。”

小丁被老板这一耽搁,急忙施展轻功向北赶去,出了闹市区有一片空旷麦田,此时如果公子可以躲藏,小丁就如大海捞针一般。立刻回头找别的方向,将安次县转了一圈,又兜回了去往都城的官道之上。

只见一个黑衣人,背着双手在前踱步而行,此人正是脱身的公子。公子再见小丁,小丁早已没了之前的从容,喘着粗气,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

“小丁,你若没有这一把胡子,怕是能清爽一些。”公子见小丁这般模板,倒是生出一些诙谐。

小丁也不答话,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1个时辰,大都都城在望。

本回完,下回揭秘小丁主人究竟是谁,有何惊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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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结束之后,更新一个短篇的《吴越行》,一个以台州为历史背景的传统武侠。再之后会有一个构思了快五年的一个体系,横跨宋-元-明-清-民国的杀手组织《冥龙堂》。能在有生之年完成各个朝代历史背景下的故事,是我对武侠这个文化体系最理想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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