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把这个畜生找到,我要杀了他!赵年华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她紧握拳头,说话的时候全身在发抖。
老杨漫不经心地喝着茶叶,瞟了她一眼,但凡自己收敛一下,何故影响到似锦?可惜了!
他不动声色地听着赵年华的控诉,这个恶性事件竟是他从警以来碰到的最大案件,老杨心里不免有了一丝担忧,直觉告诉他,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强奸案!
赵年华虽然气愤难当,但还没丧失理智,她并没有大张旗鼓来报案,只是独自一人跑到老杨办公室,关上门哭着说出事情的经过。
周兴业不在家,她只能找老杨。她要他去家里查看现场,并再三叮嘱要保守秘密。
老杨不能拒绝,也不可以拒绝,他知道这个女人的韧性,倘若自己不照办,赵年华定是要把不满发泄到自己身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刺激她,更何况还要顾及周兴业的感受。毕竟,似锦是他现任老婆的女儿,传出去大家都没脸面。
在赵年华家里并没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现场已经遭到了破坏,似锦除了哭还是哭,也问不出什么话来。老杨来到院中,他瞅了四周,仔细观察着这个屋子的前后,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赵年华的新家,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屋里屋外竟收拾得如此干净利落。
然后他来到房子侧面的窄小空地,一堆柴火正好挡住外面的视线,如果是在晚上,这里躲着一个人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他看了一下地面,一双脚印清晰可见,他用相机拍了下来,凭他多年经验,这个大概是昨晚作案男人留下的脚印,39码的的回力鞋,身高应该在165到170,体重不会超过110,体型偏瘦。
他转身来到屋里,又问似锦,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你真没看清楚?
似锦低着头,没有回答。老杨的审问就像一把锋刃在她的心头上划割着,一字一句都在逼着自己去回忆不堪的细节,这种痛苦无疑是把伤口撕裂开后再撒上一把盐。
你哑巴了,杨所长问你话呢。赵年华有些生气。
老杨摆摆手,示意赵年华不要太激动,接着又问道,你总该记得一些东西,比如他的身高、胖瘦、声音或是其他一些特征,你要是提供不上一些有用的线索,我怕帮不上你。
似锦沉默了半天,才诺诺说道,我咬了他一口,他打了我几巴掌,骂我是个婊子养的。
还有呢?
胸前好像有个挂件——似锦想了半天,又说道,应该是弹孔,年纪不大,二十来岁,听着口气好像与我们家有仇。
胡说八道,我平生都没得罪过什么人,哪有什么仇人?赵年华跳了起来,她不想女儿的事情是因她而起。
老杨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告辞了,走出大门,赵年华嘱咐道,杨所长,孩子的清誉就靠你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私底下调查了,这事情如是传出去了,似锦这孩子就毁了。
看着赵年华眼泪巴巴的样子,老杨心里五味杂陈,他刚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只是点点头,安慰道,你还是要注意孩子情绪变化,不能再刺激她了。
老杨回到办公室,他从档案盒中找出一些往年的资料,一张张翻阅着,他想从蛛丝马迹中寻找一些线索。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嘴里骂道,狗日的,不知死活东西。
老杨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了半天,几支烟头下地后,他决心要走一趟。在还不确定之前,但愿自己判断是错的。
他拿起泡有鱼腥草的大茶缸,咕噜噜喝下一大口,随即把挂在墙上的草帽戴在头上,又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手枪塞到裤兜里,推开门向外走去。
正值下午二点多,太阳毒辣,外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烤炉,闷热的空气压抑的老杨喘不过气来,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他来到一个破落的房子面前,踢开半掩的木门,大步了进去。
屋内,狼藉一片,黑黑的桌子上,半碗吃剩的稀饭,一碟腌菜,地下还丢有几件没洗的衣服。老杨皱着眉头,来不及擦拭一下满脸汗水,大声喊到,林峰——林峰,你给我出来。
没人应答,他把屋子搜寻了一个遍,不见人影,看这架势,早上回来后又跑了。
妈的,你以为可以一跑了之?老杨嘴里恨恨骂道,有种你跑得远远的,永不回来。
一个月后,似锦去了县城读书,周兴业托人找关系,花了赵年华两千五百元,弄到了一个卫校进修指标,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罗海军没考取高中,跟随父母去大冶湖里讨活,他虽然也尝试着给似锦写过信,但都石沉大海。
日子不紧不慢又过了两年,罗海军已经有十九岁了,他觉得湖里的生活就像一张渔网,越收越紧。他向往更广阔的天地,初冬的时候看见街道里贴着征兵告示,便毫不犹豫跑到乡里武装部报了名。
初审很快通过了,没过几日又被通知去乡里医院体检。在医院走廊里,罗海军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白大褂,虽然戴着口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是似锦。
他惊喜地喊道,秦似锦,果真是你!
似锦回过头来,看见罗海军,眉宇间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迟疑问道,你来体检?
罗海军兴奋地点着头,两年不见,似锦愈发漂亮了。他热烈的眼神就像一团火,早知道似锦回来了,还报什么名当什么兵啊。
也好,当兵也好,男儿志在四方!似锦端着盘子轻声说了一句,便走开了。
看着似锦离开的背影,罗海军有些失落,别人喊他进去体检都没听见。体检完毕,他在医院过道里等了半天,始终没见到似锦,他又寻遍了医院上上下下,还是不见似锦身影,只好闷闷不乐走出医院,或许,她压根就瞧不起自己。
母亲看者他惆怅的样子,问道,体检不合格,刷下来了?
见儿子不吭气,她又紧着说了一句,这个兵不当也罢,我和你爸都不想你去。你姐来信了,你要是不想在湖里和我们做活,她说年后带你一起去广州,她厂里还要人。
海燕自从生完孩子后,就和丈夫张涛去了广州,孩子丢给婆婆照顾,一年到头也是过年才回来一次。
其实海军早就想跟着姐姐去广州了,但是母亲始终不答应,现在看着儿子执意要去当兵,这才没法子松了口。
海军巴巴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他谎称要去街上老同学家看看。临出门时,母亲嘱咐道,早点回来,明早还要去湖里,你爸还等着我们去搭把手呢。
海军风一般消失在黑夜里,他直奔似锦家中,既然她回来了,晚上应该在家里。
然而似锦家中黑漆漆一遍,家中并没有人,这个时候还没回家,难不成还在医院?
海军已没有了读书时的拘谨和羞怯,他现在迫不及待想再次见到似锦,无论如何,必须见到她,他心里装着一团火,这熊熊火焰愈来愈旺。
他一溜小跑,在医院门口,站住了。罗海军努力让自己砰砰的心跳平静下来,习惯地咽了一口唾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昂着头,大步向医院里面走去。
找了大半圈依然没见似锦人影,他看值班室里正是似锦的妈妈赵年华,但不敢上前问话,只能退缩到走廊里,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个小伙子,我看你半天了,是看病还是找人?一个中年护士出现在海军面前问他,她犀利的眼神里明显露出一种不信任。
没什么,海军支吾道。
你要是没事赶紧回家,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瞎溜达了。护士紧紧盯着海军,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我是秦似锦的同学,来找她有点事,但不知道她在哪科室上班,海军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秦似锦?你说的是赵医生姑娘吧,她一个实习生,晚上不上班,这会儿该在家里。女护士语气有些缓和,她指着值班室说道,赵医生晚班,你问问她去。
能找赵医生,还用得着在这里徘徊?罗海军有些失望,看来今晚上是见不到似锦了。他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晃走出医院,明天又得去湖里干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
感情就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东西,倘若没见到似锦,海军心里或许还只是云淡风轻。但她的突然出现,就像一道光,又把心中最隐秘的心事给照亮了。
今天意外邂逅,虽然只是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但已在罗海军心里已经掀起了层层波澜,这种感觉就像是沉寂了多年的火山,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
似锦是水中月,雾中花,虽触不可及,但是他全部的青春。
回到家,也顾不上母亲唠叨,关上房门一头倒到床上,蒙住头呼呼大睡起来。
朦胧中,似锦似乎来到他的床边,羞怯的问道,你要去找我好歹也提前说声,母亲晚上是不许我出门的。
海军有些喜出望外,伸手拉住她的手,这手如此光滑、软和,身上的散发香气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能自已。
似锦娇羞的低下头,海军大胆的凑上去,他把手伸向似锦胸前,看见她没有拒绝,又紧紧贴上似锦的嘴唇,柔柔的,像是一块棉糖一样,海军一把搂住她,浑身颤动着,他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狂野,一股热流传遍全身.....
哐当一声,母亲推开房门,大声喊道,还不起床,日头晒屁股了!
海军蜷缩一团,并没理会母亲,下身已冰凉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