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资治通鉴》［779］| 司马炎为什么会成为司马昭的接班人？

【资治通鉴白话文】

冬，十月一日，魏国朝廷下诏，任命寿春之战所俘虏的吴国相国参军事徐绍为散骑常侍，水曹掾（主管水利的官员）孙彧为给事黄门侍郎，派他们出使吴国，其家人在魏国者，听任他们回去，也不必回来，以此来扩大魏国讲求信义的影响。晋王司马昭写信给东吴帝孙皓，分析抗拒之祸及归降之福。

当初，司马昭娶王肃之女为妻，生下两个儿子，司马炎和司马攸，将司马攸过继给司马师为子。司马攸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友爱，多才多艺，清静平和，为人公正，名望超过司马炎。司马昭很喜爱他，常常说：“天下，本是景王（司马师）的天下，我不过是代理宰相之位，我死之后，大业应该归于司马攸。”

司马炎垂直了长发可以拖到地面，曾经从容地问裴秀说：“人是不是可以在外表上看出贵贱？”把他的特点展示给裴秀看。裴秀认为是极贵之相，从此归附拥护。羊琇与司马炎感情至好，常替司马炎出谋划策，观察时政所应减损和补益之处，都告诉司马炎，让他预先记下来，以备司马昭查问。

司马昭想要以司马攸为世子（王位合法继承人），山涛说：“废弃长子而立幼子，违背礼义不吉祥。”贾充说：“中抚军有君主的德行，不可让别人代替。”何曾、裴秀也说：“中抚军聪慧过人，神明而威武，有超越世人的奇才，已经享有极高的声望，帝王的仪容就是如此，这本不是人臣的相貌。”

司马昭于是下定决心，十月二十日，立司马炎为世子。

【点评】

和吴国一样，司马昭也同样面临着接班人的两难选择。他立世子的过程，和当年曹操立嗣之争有类似的地方。曹丕与曹植都有高参，杨修帮曹植做的，和羊琇一样，不过曹植表演太假，让曹操发现了，结果曹操开始讨厌曹植和杨修。曹丕的高参是吴质，他的主意特别高明，等曹操出征时，别说花言巧语，就是哭就行。结果让曹操很感动。与杨修“破功”相反，羊琇帮司马炎却成功了。

文中提到的羊琇，就是大才女辛宪英的儿子。羊琇在钟会军中任职，他记住母亲的嘱咐，小心应对，钟会反叛失败，羊琇得以全身而退。朝廷下诏，因羊琇曾劝谏钟会不要造反，赐爵为关内侯。

司马昭看到身边的重臣都挺司马炎，他也无话可说了。司马昭已经预感到自己来日无多，他在左右彷徨了很多年以后终于立司马炎为继承人。

泰始元年（公元256年）

春季，三月，吴主派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璆，与徐绍、孙彧一起出使回访魏国，徐绍走到濡须，有人报告说徐绍讲魏国多好多好，孙皓怒，派人将徐绍追回，杀了他。

夏，四月，吴国改年号为甘露（之前是元兴二年，之后是甘露元年。因有人说甘露下降，所以改年号庆祝）。

五月，魏国皇帝给晋王司马昭加以特殊礼遇，晋升王妃为王后，世子改称为太子。五月三十日，大赦。

【点评】

魏国皇帝曹奂给了司马昭什么特殊礼遇？司马昭的旗帜、车马、歌舞、音乐、皇冠、龙袍，与皇帝完全一样，乘坐和皇帝一样的车子，出门回家都象皇帝一样的排场。司马家的王妃为王后，世子改称为太子。同时，晋国也设置了一套官员班子，也有御史大夫、侍中、尚书、中领军、卫将军等等职务，很多在魏国做很大官的也被任命为晋国的官，并且人们清楚地知道晋国的官那才是将来真正有用的。司马昭离真正的皇帝身份也为期不远了，然而他本人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秋，七月，吴主孙皓逼杀景皇后朱太后（孙休正妻），又将她的四个儿子流放到吴郡，接着又杀死较年长的两个儿子（前太子孙湾及孙湾的大弟）。

【点评】

孙皓是个狠主儿，当了皇帝，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所有的潜在皇位威胁都连根拔掉了。权臣丞相濮阳兴、左将军张布被杀，参与迎立他为皇帝的朱太后被杀死，她的两个大儿子也被杀（年龄最大的孙湾才10岁左右）。

然而问题是，面对日益强盛的魏国这个头号敌人，孙皓把自己内部搞得乌烟瘴气，不仅杀了孙休的老婆孩子，而且随意斩杀官员，他穷奢极侈，不恤民力。没有把朝廷上的文武和吴国的百姓当自己的根基，他岂不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