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无夜草不肥,西门庆巨额财富仅靠生药铺吗,官吏债才是营生

马无夜草不肥,西门庆巨额财富仅靠生药铺吗,官吏债才是营生

西门庆出场时27岁,明面上的生意是一家生药铺,但比较敏锐的读者都有疑问,仅靠生药铺,西门庆从哪来积累巨额财富?姑且不说西门庆寻花问柳、吃喝嫖赌花钱如流水,就是每年往东京太师府送的金山银垛,也不是清河县一间生药铺所能支撑。

此时西门庆尚无官职,祖上也就是靠生药铺生活,西门庆真正赚钱的营生是什么呢?

  1. 1.官吏债是高利贷吗?

从书中可以看出,说到西门庆的营生,除了生药铺外,就是“放官吏债的”。这个官吏债是高利贷?是,但不完全是。西门庆是商人,经营高利贷似乎是本色当行,但古代借高利贷的主要是穷苦人,额度比较小,同时由于大量当铺其实充当了高利贷的职能。因此,这个“官吏债”跟高利贷还有点不同。当铺的高利贷主要针对的普通大众,官吏债针对的群体则是官吏。

换句话说,跟前些年非法流行的某某贷一样,官吏债就是专门针对官吏的贷款。有人会问,官吏清贫有俸禄,贪婪有贿赂,还用得着官吏债?在金瓶梅描写的时代里,吏治相当之腐败。读书人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并不能马上授官,除了三个月没有薪水俸禄的“观政”实习期外,还有少则三年,多则十几年几十年的“等待任命期”。


在这些时间内,进京考试的进士仅靠微薄俸禄根本不足以养活自己。何况,一旦进入官场,官服、官靴、官帽,车马、随从、应酬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金银,普通士绅家庭还不能承受,何况一些出身本就贫寒的进士。吃穿应酬倒在其次,若要尽快铨选得官,或者谋得肥差,还得上下打点,送的少了需要等三五年,如果不送钱至死也谋不上一官半职,因此,新晋的进士们有大量的金银缺口。官吏债应运而生,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专门放给新晋进士的官吏债又可以称为“学·生·贷”。

  1. 2.给官员放官吏债不怕收不回吗

针对特殊群体就有特殊手段,官吏债放出去的都是朝廷官员,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少利润,商人趋之若鹜给官员放官吏债,是因为有巨额的回报。官吏债有“六折”、“七扣”、“八扣”之说,六折就是欠条上是100两,实际上只给60两,但还的时候需要按100两还。“七扣”、“八扣”则更为粗暴,就是借出去100两,先扣掉30两、20两的利息。实际上本金都给够,还需要支付巨额的利息,官吏债的回报可谓一本万利。


官吏债能不能顺利收回,且看以下三点:其一,明代有律法规定,实际上这种高额利息的债务借贷双方都有严刑峻法,换句话说,官员即便得官,也不会轻易赖账,毕竟已经绑到一条船上。

其二,官员得官后有能力迅速还款。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金瓶梅影射的晚明社会,资本主义萌芽出现,商品经济发达,民间有大量财富,官员通过贪渎受贿,可以快速积攒财富,因此相对于这点利息,为官的无本生意回报更大,这才是激发官员不惜举债的真正原因。

其三,官商勾结,新晋官员不敢赖账。实际上能够放官吏债的,也不是普通富户,背后基本上都有豪绅世家支撑。到后来官吏债发展完善,从“拉贷款的”、“收账的”、“出钱的”已经是一个比较完善的系统。有些官员直接参与到放官吏债中,有些则使用“白手套”,在外面找个人当幌子而已,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官员借了官吏债,基本上都会小心翼翼地归还。

  1. 3.在清河县的西门庆能放官吏债吗?

西门庆在清河县,新晋的进士都在东京,西门庆能放官吏债吗?实际上,借官吏债的不只有新晋的进士,有些官员想提拔,想调整职位,想保护肥缺,都需要金钱来打点,因此官吏债的受众群体不只是新晋的读书人,还有多年的官场老油条。

这也就能解释西门庆一个普通商人,为何能在县衙官署中说上话,跟夏提刑、知县、守备们的关系比较融洽,说到底,是利益共同体。同时,西门庆视野开阔,敢作敢为,他把目光放到了更大的舞台——东京。每年三节两寿往东京太师府送礼,这是重金砸出来的一条上层路线,目前很简单:其一,通过蔡太师结交权贵,扩大自己放官吏债的名气,拥有更多的客户;其二,借助太师府的官威,迫使已经借了官吏债的官员顺利还款。当然,西门庆出手送礼绝不手软,蔡太师一高兴,便赏了山东提刑所副千户的官职,属于意外之喜。


西门庆当上副千户后,放官吏债更加拿手,帮着给太师府送礼的吴典恩也意外得了驿丞的官职,没钱上任只好找西门庆借官吏债。西门庆念着是结拜兄弟,就借了100两,也没要文书。这里面能够看见西门庆稍微的“侠气”,因为如果按正常的手续,100两实际上吴典恩只能拿70两左右,但到年底需要还300两。西门庆没要文书,意思就是有钱还100两就行,利息就免了。

还有一个找西门庆借官吏债的是状元蔡蕴,同样是100两,这次西门庆更大方,蔡状元是借,西门庆直接是送。当然,这两例是西门庆结交朋友,看碟下菜的手段,这点金银对他来说无所谓,关键是他需要巨额的回报。后来蔡状元成为巡按御史,西门庆贩盐需要盐引,一下子就让西门庆赚了上万两白银。由此可见,西门庆迅速积累的大量财富,后来开了绸缎庄、贩盐、当铺、门面房等,都是靠放官吏债得来。

概而言之,官吏债是西门庆积累财富的重要途径,也是交通官员的处世之道。通过“放官吏债”这么一件小事,足见官场之黑暗,及对民众之盘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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