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期【生活随笔】

        值此父亲节之际，谨以此文感谢养育我的勤劳能干的父亲！爸爸，您辛苦了，节日快乐！

                    雨天情思

                                            文/韩月娥

       

      窗外，雨丝翻飞，雪花飘舞，云雾蒙蒙，已经早上七点半了，似乎夜还在酣睡。这样的天气，父亲该好好睡个懒觉，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老天爷给的这个休息日。时至深冬，父亲仍是不闲手地忙碌，总是吝啬地舍不得给自己放半天假。于是，我总是盼着天下雨或下雪，好让父亲连着休息一段日子。飞舞的雨丝雪花，带着我的思绪飘回过去……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总是一年四季忙个不停。我小时候起就是这样，正月十五刚过，父亲便要开始着手给梨树剪枝、上肥。待到开春，便开始忙着耕地，用自家的犁地机耕过一块又一块的山地。我家是各种机器都有的，犁地机，打麦机、打玉米机、三轮车一应俱全。一是自家用起来方便，二来顺便挣点钱。春天里，父亲提早将犁地机修理得顺顺当当，便开始繁忙的犁地活儿，一家接一家，一块接一块，忙得不可开交。忙完这阵，又开始到城里来拉肥料，卖肥料，一车又一车，一趟又一趟，肥料搬下来扛上去，一户一户上门去送，累得父亲腰腿疼痛，我心里心疼极了，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让父亲过上清闲的日子。春天地里的活忙完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父亲抽空去进点新鲜蔬菜，早上4点多就开车来城里批发蔬菜，回来开着三轮到附近村庄去卖，直卖到地里结了瓜果，农家人不需要买菜了。春天在父亲紧凑的安排下，在父亲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接近尾声。

        夏天来了，炎热的季节里，我家是要卖西瓜的。头天夜里，将喇叭充足电，将计算器准备好，切瓜的刀，称瓜的秤，统统装进一个袋子里以备第二天使用。父亲是个细心的人，做事向来井井有条，提早计划，提早准备，无论干什么活。早晨我还在睡梦里，一声三轮的发动声将我惊醒，我知道，那是父亲又早早去批发西瓜，挑西瓜，装车，来不及吃早饭便载着一车香甜的西瓜回来了，到村子里，到别的村子里，吆喝着卖了一车又一车，一趟又一趟，直卖到收割麦子的季节。麦浪翻滚时，父亲将打麦机收拾出来，检修上油，把它派上用场。将小型打麦机拉到地里，就地打麦，给自家打完又轮流着给村里的人打麦，父亲人缘好，人性好，干什么都勤快，于是大家都来约，忙了一家又一家，忙了一村又一村。方圆七八个村庄，但凡认识父亲的，没有人不说他是一个勤劳的人。现在虽说大家都不种麦子了，我家那台打麦机也光荣退休了，放在楼上的角落里落寞得无人问津，但它上班的时候可真没少出过力。夏天的日子，暑气蒸腾，我们悠闲地度着假期，父亲却愣是舍不得给自己放几天假歇歇。我总是取笑他说：“你这给自己打工比给私人老板打工都苛刻。咱家过得也不错，你就歇几天吧怎么了？谁罚你了还是扣你钱了？”说归说，父亲依旧吝啬地不肯休息。除非下雨天，下雨天了，父亲可以心安理得地睡个懒觉，出去和别人杀几盘棋，喝个小酒甚至一醉方休，回来向我们逞个英雄，吹个牛皮，说个笑话，逗个洋相，偶尔和别人吵个架。但我心里从来都是乐于看他这样子的，虽然有时张扬得很嚣张，但我心里依然很乐意，男人嘛，也该宣泄一下自己吧。有时我们围在一起听听阎维文的歌，父亲很喜欢这种铿锵有力的军歌之类的，我们一起瞎唱，一起狂欢，开怀大笑，一直笑到心肺里，酣畅淋漓到极致。

        秋天了，地里的粮食成熟了，梨树上的梨也该下了，父亲总是按时给梨树打药，看来梨子收成不错。父亲爬高上树摘梨，一篮一篮从树上摘下来，一个一个装进篓里，一篓一篓从梨园扛下来，一车一车拉回去，在家里铺了草席，再戴着手套把梨子一个个放在草铺上，等着梨出了汗，好到冬天卖个好价钱。地里的玉米也成熟了，一块田一块田的，都是高高的山地，遥远又陡峭的山路，要不是为了父母，说实话真不想去这样的地。连着干几天，披玉米皮披得手腕都疼，父母的手已被农活磨得像是松树皮了。我们姐弟俩往往才干了几天，就娇气地叫苦连天，上班的日子到了，便似乎解脱了，而父母总是任劳任怨地一干就是连着一二十天。把玉米拉回来，晚饭后还要打垛、码好，用铁丝网做成的囤子垛起来。接着便是刨红薯、挖萝卜、收白菜、摘瓜，烧玉米杆子。农家的活咋这么多呢？一件一件，抢秋夺夏，父亲用勤劳的双手支撑着我们的家。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发过愁，因为我知道我有一个勤劳传奇的父亲给我做后盾，虽然没有大富大贵，至少我想要的都能得到满足。星期天回娘家了，梨、红薯、萝卜、白菜、瓜，母亲给我塞了满满一后备箱，车子都快装不下了。我嘴上虽然说不要，但我知道那是爸妈的一片心意，都是爸妈辛勤的双手种的绿色食品。

        冬天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按说应该好好休息了，父亲总是闲不住，到附近的农业合作社打工，天不亮就去劳动，天黑了还没回来，一天几十块钱，忙得不亦乐乎，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是不轻易请假的。没活干的时候，就开着三轮去卖梨。寒风刺骨里，晨色朦胧中，父亲早已穿着厚厚的大衣出发了，走马村，串大阳，一路来到成庄矿。常常是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才吃午饭，常常是在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得空喝口热水。看见父亲很累的时候，我便日日盼望下雪，下雪了，父亲就可以给自己放假了，毕竟年龄不饶人了。父亲明显地老了，背也有些驼了，每次带他去买衣服，我眼前总是浮现出那个腰杆挺直，穿啥都好看的年轻帅气的父亲形象，总是打趣地说：“老爸，你可得好好保养保养了啊，以前咱穿啥都好看呢！”风霜已变成皱纹爬上父亲的脸颊，双鬓也已斑白，头发也掉了不少，俨然不再是那个背着我和弟弟到处乱跑的满头黑发的父亲。腿脚也不如以前灵活了，天凉时总是念叨腿疼，就连门口的邻居都知道是积劳成疾劳累的。搬肥料、拉石头、拉沙、犁地……哪样不是重体力活儿，能不累吗？我亲爱的老父亲，您可知女儿梦里都在心疼您。

        “时光时光你慢些吧，别让父母变老了！”父亲潜移默化地，悄无声息地给了我一样品质——勤劳。父亲用勤劳的双手让这个家过得红红火火，蒸蒸日上；父亲用勤劳的双手供我们姐弟俩读书考学校，让我们都走出了穷山沟；父亲用勤劳的双手帮弟弟买房买车，样样不落人后。虽然不曾轰轰烈烈，但事事竭尽全力！

        这就是我平凡而又伟大优秀的父亲，我向您致敬！                                                                              2016.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