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过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好像没有了年味。我们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盼着过年,盼着拿压岁钱,盼着买鞭炮买枪,走亲戚。。

年前的几个赶集日子总是人满为患,家家大人不管一年收成如何,总是要囤上一大堆年货,平时舍不得吃的牛肉,羊肉,鸡鸭鱼,都是要买上一些,当然最令我激动的还是这个时候瓜子总可以管够,不管到谁家,主人都会热情的给你抓上一把,印象中每次过年我都会嗑到舌头起水泡。

我们这里有个奇怪的现象,“年夜饭”总是在中午吃,我一直以为这是为了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给男人们去打牌!早饭过后,女人们早早的便开始忙活起来,这个时候我的任务便是贴春联。熬上一锅浓浓的浆糊,浆糊粘上的春联非常瓷实,光刮掉前一年的春联就是个大工程,非半天时间搞不定。再接着熬新一年的浆糊,爬高上低把春联贴得里里外外满满当当。

初一拿完压岁钱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终于可以买擦炮,买手枪了。小伙伴们会在一起比赛谁的抢更厉害,能不能把子弹打碎成了评判枪好坏的标准。 放擦炮也是很有意思的一项活动,调皮的孩子总能想出各种玩法,把炮竹插在牛粪里,雪堆里,泥巴里,瓶子里,炸完后几个伙伴总会兴冲冲的跑过去看看炸了多大的坑,瓶子有没有碎。就这样,我们能玩一整天,甚至好几天。

后来,长大成年在外求学。过年好像变成了一种负担,日历上最后一页纸而已。对牛羊肉各种好吃的失去了吸引力,放擦炮买手枪好像也觉得是个非常幼稚的行为,贴春联的透明胶代替了熬浆糊,不想走亲戚,不想出门,就连打牌都提不起兴趣。

“过年”好像就是很普普通通的一天!

再后来,结婚生子。开始对家,对故乡,对过年有了新的思考。

如果说古时候过年是人们对自己一整年辛苦劳作的犒劳,小时候过年是对稀有物品的期待,那么现在过年则是一种精神寄托,对父母兄弟,对脚下这片土地,以及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玩伴。中国五千年文明进程中,对土地有着情有独钟的热爱,这种热爱已经深深扎入我们的基因。所以,我们中国人讲乡情,乡愁,落叶归根。即使我们这代人对土地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感情,但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伙伴,这份情是永远抹不掉的。因为我知道在我夺门而出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不是想着责备,而是倾巢出动过来安慰我。虽然都是即将而立之年,但这时候我们跟十几岁孩子不是一样的真挚吗,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没有长大,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所以,对过年又有了新的期待,如果说没有打几场牌,炸两局金花就觉得这一年没有过完,缺了点什么。升官发财,衣锦还乡固然是人生一大快事,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陪陪父母,喝点小酒,输些小钱,一起回忆童年往事,岂不也是对这一年的幸福小时光。有时候我在想,父母终究会老去,那么陪伴我们到最后的还是这些光屁股长大的孩子。

谁知道几十年后的冬日,耄耋之年的我们还是会一起去麦地里踏雪,走着走着掉进水沟里,几个人合力才拉上来,就像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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