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我是一只鱼

我是一只鱼,活在喜宴里。

我被剖开肚子,侧躺着浸泡汤汁。

厨师选择了葱油,我也喜欢。我喜欢热油在皮肤上炸开,顺着纹理留在盘里。那些熱油也就一直和我留在一起,观赏我身上的作品。只是那最被怀念的热情也慢慢流逝,就像激情。

肚皮是在一个小时前空的,剧痛让我害怕,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生命会这么鲜活地照着四拍子舞蹈。血液随着心脏的跳動迸发。我不爱这种跳跃,也不恨他,中正又不带情感。只是看着内脏和肚子,这些我曾经的一部分与我分离,就像精神分析学派的治疗师看待病人一样。

因为我是一只鱼,所以不会轻易悲伤,

但有时也会忘了,我是一只鱼。

我的眼睛因为高温患了白内障,曾经漆黑的瞳孔如今也只能去寻找光明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受憎恶和诅咒。错综复杂的视觉系统现在成了不太可口的食品,被留在厨余的角落。我想,在厨房另一侧的内脏一定被气得鼓鼓的,就随便找个对象乱发一肚子气,然後后悔不已,接着就开始把玩孤独的一点点乐趣。孤独的乐趣,那是心头的一点点骚动,像是用小拇指的指尖,调皮又温柔地挠了心角两下,和那種突然想到喜欢的人感覺很像。這是可以被把玩的孤獨,只有這種孤獨才稍稍討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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