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夜叉开店斗三养
光阴荏苒，转眼一年过去了，我又得到新一年的时空穿越额度，想再看看老爸和正统派对掐又有些什么进展。时空穿越神给我回放了一段。
自打赵大燎夺了权，当上总会长以后，施展了分化瓦解之计，将王镖头原来提拔的各个头面人物或打压或拉拢，坐稳了总会长和总镖头的位子。大刀会和镖局里少不得跳出许多抬轿子吹喇叭的，为他大造声势，北九省各路好汉无不敬仰，趋之若鹜，不由地气势大盛，人气飙升，已非王啸天走红时可比。
但他心里总有一块解不开的疙瘩，当年败在三养居士手下，居士三口气吹翻大料的故事不胫而走，让他在江湖上丢尽颜面。
一想起三气大料，想想自己这不就像那被诸葛亮气死的周瑜了，禁不住憋屈犯囧、抓狂不止。
自从当了总会长，送礼进贡，巴结讨好的大有人在，也确实大有进账，名利双收了。
可赵大燎不是那见好就收的主儿，阿谀奉承、礼品钱财滚滚而来，激流冲刷之下，欲望之壑越发深不可测、难以填满，这下又盯上三养斋了。
看看人家三养牌食品，在山东河北一路走俏，不管是白道黑道，镖师军卒，文人骚客、商贾农夫、强盗小贼无不争相购买，咂咂称赞。
眼看着大把的银子都流到锅盖山的三养斋里去了，肥了他一个，馋了镖局人，心里难受啊！
他下决心要这块肥肉吃下来，一则可以发笔大财，二则釜底抽薪，把三养居士挤垮，也报这三气大料之仇。
自己名门正宗，不能出面，就打发贤内助上阵发难。
他的夫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心狠手辣，面目更不敢恭维，听听江湖上送的绰号就吓人一跳，人称黑面母夜叉熊二娘。
根据二人的计划，先在黑松林不远的蛤蟆沟边建一家旗舰店，挤垮对面的三养专卖店，再逐步扩张，专和三养店对着干，将它们一个个都搞垮，建成冀鲁两省大一统的大燎品牌牛肉店王国。
那店铺很是气派，临街是二层店面，雕梁画栋，两边两串大红灯笼从楼顶一直挂到一楼窗户边，正中房檐下横一个大招牌，上书“燎原牛肉大补店”七个烫金大字。潜台词是，武林同道可要认准了，这是俺赵大燎家的“燎”字号牛肉店，不仅大补，俺还要燎原，誓将三养店烧得灰飞烟灭，不再嚣张。
后面是个大院落，沿着三面墙，都是齐刷刷的砖瓦平房，专供客人住宿，院里还有牲口棚，供镖车骡马歇息和喂养之用。
开张之日，张灯结彩，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高跷秧歌，舞狮舞龙，热闹非凡。冀鲁两省武林各界的达官贵人、名流仕女都来捧场，贺礼堆成小山，贺幛挂满南墙，那真是高朋满座，盛况空前。
对面的三养专卖店则是一排平房，草屋泥墙，对比之下分外寒碜。
但简朴中透着温馨，整洁里露着亲切，悄无声息的闷声发财，平民百姓进进出出，生意倒是依旧热络。
这赵大燎果然手腕通天，人脉了得，此后十几天里来打尖吃饭的客人络绎不绝，都是有头有脸的，镖车骡马院子里都放不下了，一直摆到了大路两旁。
可是，再往后，来的就渐渐少了，都觉得挨宰受骗，心知肚明，再也不来了。
原来熊二娘嘴甜心狠，志大才疏，开饭店不要里子只要面子，开张那几天，为收买人心，物美价廉，让来客满嘴流油，开心而去。
回来一算账亏大了。这才将房屋装修和开张等乱七八糟费用都打进饭费里，又偷梁换柱，釜底抽薪，把食材都换成低价劣质的了，却按高挡的价钱卖。
最可恨的还挂牛头卖马肉，有些还是老马瘟马。你想那些镖头都是见过世面的，这牛肉又酸又糙又有怪味，能吃不出来吗？不少还拉稀跑肚，都说这熊大料店太熊人啦，惹不起还躲不起，都不来了。
从此，熊大料店这坏名声不胫而走，燎原牛肉大补店的名头倒没人叫了。
那些商贾走卒、平民百姓原本就是腿跟着嘴走，不看那些花里胡哨，只求实惠味好，都是三养店的死忠。
十几天下来，这边草寮子里老顾客丝毫不为熊二娘花招所动，依旧进进出出，享受美味；那边雕梁画栋大门楼前却是门可罗雀，胜负已见分晓。
原来，老爸早有算计，店铺装修尽量从简，耐用就行，连个院墙也没有。屋子外面简陋的草棚子底下，围了一圈拴马桩，客人的马拴在那里照样吃草。前面有两个大磨盘，两个伙计赶着驴子拉磨，还兼着照看庭院。另一个伙计专司喂马。总共三个人这么多活都就干了。
还有个伙计专门到燎原牛肉店的垃圾桶里收集剩饭剩菜，拿来养猪，就这么的，省了许多银子，都用在提高质量降低成本上了，再看看老爸手底下，那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荟萃了东西南北中各地美食，独特的配方，丰富的菜式，难怪价廉物美的三养食品顾客如云呢。
熊二娘想不通，这破草寮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呢？派手下去买了三养食品，逐个品尝，吃了才不得不服，人家三养斋的东西真的太好吃了。
这下急得直冒汗，赶忙回家和赵大燎商量对策。赵大燎沉思良久，既然正面强攻不行，咱就来曲径通幽吧。
“要不，派个线人去锅盖山卧底，打探他的菜谱秘籍，搞到手咱也照着做？”
这是他的强项，他端出黑点子来了。
熊二娘一拍大腿，说道：“这当然好，去把菜谱搞到手，咱赶紧照着做，凭咱财大气粗，先价压下把他挤垮，再提价没商量，把钱捞回来。”
她卖过臭咸鱼，帐算的门清。
赵大燎翻翻眼珠子，说：“不过，这事有风险，还不知能不能骗到手。那三养居士倔啦吧唧，不顺南不顺北的，是脑筋急转弯高手，不好骗啊。太急了，弄不好就成了蒋干盗书，拿个假的回来可就惨啦。”
“那…那怎么办啊？”
“这就得花时间，慢工出细活、事缓则圆嘛，取得他的信任才能下手…”
“多长时间？”
“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
“缓你个大头鬼！那不憋死老娘啦！这会儿伙计们就天天吵着要工钱，等他搞来菜谱，咱的店都关门歇菜啦！”
赵大燎到底是老奸巨猾，眼珠一转，又生一计：“要想快，就得偷！派轻功高手去锅盖山把菜谱偷来。”
“这倒是好办法！你派谁去？”母夜叉又是一拍大腿，笑出声来，比鬼哭还难看，以前她就偷过其他小贩的鱼，觉得这才是正路子。
“草上飞余兴曹啊。他也和三养居士有仇，那老匹夫在黑松林又捅又扒，让他吃尽了苦头，到现在腿上还有大疤，遇到天阴下雨就酸痛。”
“就他了，登房上墙是他的拿手本事，三养老匹夫百密总有一疏，我看行，这法子快。”
赵大燎脑子一转，又生一计，笑道：“俺看草上飞功夫不错，第一次交手，对三养老匹夫的邪派武功毕竟是两眼一抹黑，吃了败仗也不奇怪，想那老匹夫下盘沉重，推不动拉不动的，来硬的不行，俺硬气功去了也白搭，还就得草上飞这样的轻功高手才能对付。我看还是先把他叫来，琢磨出对手的弱点来，再去干一架，赢了就一了百了，输了再去偷菜谱不迟。”
熊二娘拍手笑道：“还是你这老东西鬼点子多，就依你，就依你啦，哈哈。”
二人就把草上飞叫来，熊二娘搞了几样小菜，烫上一壶酒，两人就一边喝，一边叙谈起来。
酒至半酣，赵大燎酒杯一搁，不喝了，低头耷拉角的直叹气。
草上飞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啦？有什么难事说一声，兄弟愿献犬马之劳。” 说着拍拍胸脯，一脸的豪壮之气。
赵大撩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草上飞，说道：“贤弟，自打俺当上总会长，待你如何？”
“那是没说的，亲兄弟嘛。”
“咱们的镖局虽说是一顺百顺，可为兄心里总是有一块解不开的疙瘩。”
“什么疙瘩，说给小弟听听。”
“黑松林那次受辱啊，毁了俺一世英名，想你大哥如今位高权重，此仇不报何以立足江湖！”
“俺何尝不是！被这厮羞辱的脸面扫地，一直记恨在心，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以愚兄之见，三养老匹夫虽说是武功怪异，还是有大大的破绽。”
“什么破绽？”
“底盘太沉重，你没见他移动缓慢，总是跟不上你的节奏吗？”
“俺倒是看出来啦，也加快了速度，怎奈老匹夫舞动双刀，又戳又捣，手上功夫煞是了得，捯饬得飞快，俺的脚步跟不上他的点，近不得身啊。”
“那你发挥你的强项，从半空里打他嘛。”
“俺不是跳上去了，这小子大刀就是块门板，把身子一挡，踢不到他呀！”想起了那次踩到脚上的鸡眼，不由脚下隐隐作痛。
“那，你再跳高一些嘛，直接从他头顶正上方往下蹬，那不就成炸弹啦，这小子不给蹬散了架子才怪！”
“俺倒是想来，可没那个本事，跳不了那么高。”草上飞抹抹汗，有点无奈。
见赵大燎顿时铁青了脸，就加了一句：“唉，要是他来了就好啦。”
“谁？”
“俺师傅呀，萧鸿茂，江湖人称雾里飘。”
“快请他来啊！”赵大料顿时两眼放光
“可惜，年纪大啦，我看是打不动啦。”
“多大？”
“八十一啦。”
“这，这…” 赵大料泄了气。
熊二娘吼道: “这，这，这你个大头鬼啊！别想这些没味的啦，快想想靠谱的辙吧!”
也难怪草上飞怀念师傅，遇上难处，孩儿想妈，徒儿想师傅，这都是常理，受挫丢脸，自信心动摇了，自然就想起师傅肖鸿茂来。这位萧老乃是蜚声武林的轻功飘渺门派的第二代传人，江湖人称雾里飘，跳得比草上飞更高更漂，云里雾里的，常让对手摸不着头脑，可惜年纪大了，这会儿走路都扶拐棍了。
他们的开山老祖更牛，江湖人称人称云里钻，听听这名字就够瘆人的，那可是窜的更高更飘，都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过顺着这三代看下来，武林同仁们都感叹这个门派怎么一代不如一代了。细想想也是，几百年前信息不发达，朋友圈子又太小，选材收徒受到很大限制，他们又自命是正统派，传授功法将就的是一招一式不走样，决不许混搭跨界创新，那些绝招又是都单传，只传给掌门人，别人就是有能力也只能一边站着凉快去。可是徒儿天生资质所限，难免接受不了，这么着只做减法不做加法，几代下来，本事越来越不行了。这其实就是达尔文说的退化了，他们哪知道这些，这不传到了鱼腥草，连雾里都飘不了啦，说是草上飞，其实也就是在草上窜哒了。
草上飞本想再夸夸祖师爷云里钻，熊二娘早忍不住了，连呼打住打住，都骨灰级的啦，挨得上吗！快说点有用的吧你。
赵大燎这才把偷菜谱的事跟草上飞说了。草上飞一想，凭俺的轻功，偷个把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说了，也不用和老匹夫交手，他再想作践俺也没门，就一口答应了。三人商定，草上飞去锅盖山来个釜底抽薪，把菜谱偷到手，先让居士吃个哑巴亏再说，燎原牛肉店再山寨他那些三鬼食品，利用咱这里的牛逼哄哄的人脉，降价促销，把他先挤垮，再涨价，垄断了就一切咱说了算了，那还不大把大把银子尽入咱们囊中。接着赵大燎拍胸脯许愿，俺把利润让利给你老弟两成。
一席话说得草上飞热血沸腾，连说：“大哥这主意好，俺这就去锅盖山，那菜谱定然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