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十一分,四周大概只剩下了我手机屏幕上的亮光。
细微的凉风顺着窗户缝里吹进来,在处暑的夜里驱散着残余的热气。
白天早已做了一天工作的人都蜷起疲惫的身子,和着夜的安宁睡去了。就连蚊子和晚风,也在潜伏了一天以后开始了各自的夜班生活。
人人就好像透明的精灵一样,在白日和夜幕交替间来回游曳,把一分一秒都拾在背上。我阻止不了任何一对翅膀,也无法开口去问他们要往哪飞,他们忙得我一头雾水。
可能我躺的时间太久了,搞不清楚这个问题。只好借月光去摸索方向,接受着漆黑的惩罚。
如果把时针一周的摆动当做一年,我来世上的日子刚好跑了十九圈。
可当把时针的初始位置调到去年,不过才刚刚度过了十九分之一的计量。
但是却像开始了一幕新的戏剧,观众席里空荡荡的。
只留我站在台上,站累了就坐着,坐累了就躺着。
后台有人招呼我,拍拍屁股就走了。没人在意戏剧的效果,甚至你演不演都行。
因为我也变成了集导演,演员,编剧于一身,也仅一身的精灵。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依然是毫无睡意,再睁开眼的话应该是明天十点以后了吧。
突然想起来,白天里爸爸说他还一直坚持着每天早起五点去跑步。
我好像,不对,不是好像,自从上个夏天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早上五点钟的夜空和灯光,无论这灯是亮在卧室,在马路上,还是在教室里。
现在的我,又累又闲,又困又精神,脑袋里像放了鞭炮一样噼啪乱响。
恍惚之中,想起了高三时候的笔记。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疯狂得找出来这些长满罂粟花的本子来恢复平静。
想到这,我立马坐起来打开灯,从书柜里把写满黑字的书页夺过来摊在地上。
我趴下来深吸着每一张纸,然后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就有一股清风窜进身里,直接就往心脏上扑了过去。
短暂地恢复了镇静,我又细细地看了起来。
不过,圆锥曲线的图象看不懂了,只能想起当时不会的苦闷。地理选择题也选不出来了,就在红色的叉号上读到了懊恼。
作文素材本上的每一句都关切着爱与希望,就连文字的下划线也都可爱得明朗起来。
每翻出来一次,上瘾的快感就越强烈一次。因为每一个文字和数符像在不断地演绎着上一场精彩的戏剧,不管她有没有结果。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没了,就连苦闷和懊悔也找不到了表示的欲望。
在这一场戏里,我把台子当了床,在台下路过一两个人的时候,敷衍地效仿隔壁的演员动了动胳膊。
连饭我都懒得去吃,只在灵魂再次稍有挣扎的时候,依赖着这些鸦片苟延残喘。
我收获了自由,却弄丢了方向。
现在是凌晨两点十八分,我坐在凳子上等着,想再看看五点半的灯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