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麻将生活

麻将生活

从那以后,校园里基本就太平了。

家长的口头禅从“信不信老子揍你”改为了“老师不能打人”。当然,主要是孙兴的功劳。孙兴家住森北村,这块地就是从村里的农用地里划出了一块给渔民居住的。渔民恶,森北村的村民更恶,据说街上有一大部分的混混都出自森北,市里的人听到“我是森北的”这句话心里就发颤。

据说,后来夏四小不服气,带了两个人在孙兴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小东西,敢在我地盘上撒野,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孙兴不慌不忙,说:“打我可以,但我也认得你。动了我,自然会有人收拾你。”

“倒是挺会吓唬人!弟兄们,上!”三个人往上蹿的时候,孙兴淡淡地报了一个名字,三人居然立刻就跑了。

于是,学校就太平了。是的,太平了。太平的匪夷所思。

太平的日子基本上是这样的:上午,语文、数学加一节音体美或者订正的课;下午,四个人打麻将,一个人带着全校学生放羊。这个放羊的,一般是马老师或者是梦轩,如果是梦轩,基本上是从三四年级中选2个队出来踢足球,其他学生搬着凳子坐在走廊上做观众或者坐在观众席上自娱自乐,如果是马老师,基本上是把学校大门一锁,他到自己蔬菜大棚里去干活,学生就就自己玩了。

说到打麻将,其实到校的第二天梦轩就上场了。那天是农历七月初十五,是鬼节,偏王校长和冯若兰都是这一天生人,中午冯若兰 回家了,吃了午饭,打麻将缺一个人。

“梦轩,你上!”王校长说:“赢了我们不给钱你,输了也不要你的钱。怎么样?”

“没事,算账吧。”

“好!”

不曾想,梦轩上来连糊了王校长9牌。

“原来你会打呀!”王校长说。

“不会呀,昨天看你们打,简单,不就是要么留三张,要们凑三连张吗?和牌一定要有一对,一个2,其余都是3,就对了。”梦轩觉得还是要解释下。

看着王校长铁青的脸,马师娘高兴死了:“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玩,晚上在这吃饭,吃完继续盘本。”

晚饭是吃了,吃完却没有继续,王校长说回家有事,吃完就骑车匆匆走了。

“他是怕了,觉得今天牌霉,扳不回来了。你真牛!”马师娘一点都不掩饰她对王校长的厌恶。

说到王校长的倒霉事,马师娘特别带劲:大家玩的就是麻将中最简单的跌倒胡,王校长好打牌,却又怕输,就经常耍赖。老师们都不喜欢,就想着如何做弄他。之前学校有个男老师,叫马良,特别逗。有一次打牌,王校长听牌,独钓“一万”,池子里已经打掉了两张“一万”,但是四张“二万”已经全部打出来了。王校长刚开始觉得“一万”必有,可使抓了好久还没胡。又抓了一会,马良一不小心倒下来一张“红中”,王校长随即把听的“一万”换成了“红中”,哪知下一圈,马良就把“一万”打掉了。王校长有点懊恼,但是想想那张“红中”还在,就一直扣着,坐等马良或者其他人出冲。可是,一直到最后,“红中”都没有出现。王校长实在忍不住了,问马良:“你抓到红中为什么不打?”马良把牌一倒:“我三张红中,打什么打呀?”他就是“夭”,马师娘给王校长定性。

王校长的“夭”,梦轩也见识过。打了一段跌倒胡之后,当地开始流行“卡子”,就是只许听中间一张,比如“二四”听“三”、“五七”听“六”,且听牌前要“报听”,然周抓一张扔一张,一直到胡牌或者和牌,边张不许听,也不能听两张牌,否则就是“诈胡”,胡多大罚多大。这也是王校长推广的,虽说一开始起点比较低,都是二分钱一卡或者五分钱一卡,但是往上翻了之后,还是要比之前跌打胡输赢多的。梦轩经常在他们打牌时观战,发现王校长特胆小,比如有一次,冯若兰一人报听,打了一张“九饼”,王校长手上两对,只要一碰,打“三饼”就可以报听,如果报听,下去就自摸“八条”,可是他担心出冲,硬生生把“九饼”拆开,结果被冯若兰杠开,多给了好多钱,其他人怪他,他还嘴硬:“咋地,我高兴,又不是我一个人给。”

这种打法虽然是王校长推广的,但是显然他打牌的水平不高,经常输。原因梦轩也帮他做了分析,就是“夭”,不光“夭”,而且经常诈胡,最典型的就是经常胡诸如“三个八饼一个六饼听七饼”的牌,胡下来老师们也不会客气,以要帮他长记性为由让他给钱。梦轩真想不通他数学是怎么教的。还有就是记性不好:一天,上来补花,王校长一下子抓了四个“八万”。“暗杠!”他乐呵呵地对梦轩说:“嘘!不要说!这下朹(捉弄)到人了!”梦轩在一旁不做声。可是,过了一会,他抓了个“九万”没有打,又过了一会,抓了一张“七万”。“报听!”王校长眉飞色舞:“门清暗杠!”抓、抓、抓。到最后还剩四张牌,王校长把其他三家的牌看了一下,哈哈大笑:“四室一厅,必定铲底!”“看看你面前杠的牌。”梦轩嘀咕了下,刚才还紧张兮兮的三个人哄堂大笑。

这一天午饭后,冯若兰下午要参加音乐教师培训,就让梦轩打。不曾想,梦轩一上场,就立即创造了新的经典。

第一把,梦轩报听,王校长问梦轩:“胡什么?”“八条。”梦轩说。“我就打。”“我就胡。”

第二把,梦轩又报听,王校长问梦轩:“胡什么?”“还是八条。”“我还打。”“我还胡。”

第三把,梦轩很快又报听,王校长问梦轩:“胡什么?”“还是八条。”“我还,嗯,我不打八条了,我打八万。”“我也胡。”

王校长说:“你要是连胡四牌,我们可不给钱哦!这是规矩。前四牌,一人胡一牌不算账,一人胡四牌也不算账。”

“好。”梦轩说。

第四把,梦轩很快又报听了,王校长问梦轩:“胡什么?”“还是八条。”“我还打。”“我真胡。”

“哈哈,不用给钱了。”王校长喜笑颜开,“不过,要是你第五把还胡,我们给你双倍的钱。”“哦。”

第五把,梦轩抓了8个花,补完之后,梦轩说:“直听!”直听就是起手就直接听牌,这是要翻4倍的。第二张牌,梦轩又摸了一张花:“哈!起手直听杠开拐之八万!”拐之就是梦轩手上已经有了两个“八万”做头,胡“八万”的卡眼。

“我来算、我来算,看看多少钱!”不怕事大的马师娘立刻拿来了计算器。

王校长涨红了脸,突然抬眼看了一下手表,闷声说:“啊?都两点了,上课!”说完就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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