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记（22）《朱元璋传》(二)——线性历史

        小时候的历史课本里面最常用的几个词是：“从此……”、“自此之后……”、“……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年，……建立”等等。遇到这样的描述是最喜欢的，因为这就是知识重点，考试必背。尤其是各个年代的建立时间，皇帝的生猝年份，一定需要记得比自己生日还要清楚。不过，可惜的是，当时顺口溜般的重点，在考场放下笔的那一刻就基本上卸妆退场，所记得寥寥。

        长大之后出于兴趣翻看各种历史书籍，包括各种历史人物的传记，才渐渐发现一个问题：那些我们所背诵的时间点里涵盖的内容太过丰富，以致于都会怀疑当时记得的历史还是不是历史。《朱元璋传》中讲到，当时韩山童和刘福通借助弥勒佛转世的噱头，策动各地反抗大元，在韩山童死后，刘福通拥立韩山童的而已韩林儿为王，年号龙凤，国号——宋。

        让我们翻来历史书来看，正统的写法就是南宋于1279年崖山之战后被蒙古族所灭，自此改朝换代，元正式入住中原，统一领导中国。那为什么刘福通拥立的王要把国号定位宋呢？显而易见，是为恢复大宋王朝，驱除鞑虏。这里就可以看出，在这些时间节点上，书中可以用几个字来描述，就让“历史翻来新的篇章”，但这一章在翻的时候往往藕断丝连，拖泥带水。大宋为求生存从北到南迁都，延绵几百年，它带给普通百姓的影响不是简简单单扔掉几把龙椅，烧掉几座皇宫可以颠覆的。在历史的眼中，帝王将相也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们在册的机会比较高，出现的几率比较大，他们的生猝是无法去代表整个历史的颠覆和转弯的。只能说，这些帝王将相担任了历史这辆大车的司机，司机换了，但车还是在按照大方向行驶。

        元灭了宋，宋灭了唐，朝代的更迭如果只记住了那些点，会有很大的戏剧性影响。当你只能记住那些闪光点的时候，也就只能记住人物的黑与白，比如朱元璋是个暴戾的君王，乾隆是个英明的君王，崇祯是个败家的。这就跟教小朋友识别好人坏人一样，没有灰色地带。世界变得好简单。当然，我们是希望世界变得简单的，大概这就是人之初的原始梦想，只不过一旦发现世界不简单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面对。

        所谓从繁入简易，由简入繁难，做惯了高数的大学生来计算加减乘除是易如反掌，看惯了黄河奔腾再欣赏小波小浪就风轻云淡很多。因此还是要让大家知道世界并不都是双色的，是彩色的，而且有很多渐变层。对历史和历史人物也是，朱元璋也不是为了单纯的人民命运来反抗元朝。历史的线性是连绵的，有起有伏，跟每个历史人物都一样，朱元璋也不是什么突然出现的外星人，不是他，也会是另一个张士诚，陈友谅来建立另一个“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