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女初长成

我不知道，天底下的男人，会不会跟我一样，深深地被“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这句话所洗脑；还有那个想起来就温暖贴背的词——贴心小棉袄——我是中毒了。有了儿子以后，我就在想：这回总能堵住你们的、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嘴了吧？儿子有了，“面子”有了，传宗接代的任务已光荣完成。接下来，心心念念，该要个“里子”了！

要个姑娘，是爸爸的小阴谋

老婆生儿子的时候，时值初冬，深夜的产房显得既热闹又有几分冷寂。热闹的是鼎沸的人声，以及焦急等着抱儿子抱孙子抱外孙的爸爸、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们；冷寂的是窗外的黑夜以及待产妈妈们眼中看不清猜不透的各式眼神。

老婆是初产，阵痛从头日下午开始，傍晚便住进了待产病房。阵痛持续，深夜十一二点，老婆被推进了产房。左等等、右等等，不见人出来，居然到了次日早上7点，才传来消息，“你老婆生了”。儿子是6点52生的，顺产，八斤二两。后来老婆说，夜里被医生推进产房，配合医生使了好久的劲，没力气了，医生也没辙，“继续自己用力”，说完医生就不见了。

由于待在产房太久，加之儿子体重大，顺产使过太多的劲，持续的阵痛又令人无法仍受，老婆便对生孩子这事产生了不堪回首的痛苦阴影，很长一段时间内，任凭我怎么哄，老婆就是不愿意再生第二个，她总是塞一句话还给我：“要生你自己生呀！”

转机出现在我耍了个小心眼之后。老婆是家里的独生女，老丈人丈母娘可能曾经表现过太多没有儿子的“无奈”，无形中影响到老婆了。我抓住这个痛点，有一次，悄悄找老婆商量，要不，咱第二个不论男女都跟你姓？老婆听了瞬时来了劲：“真的？”

儿子快满三周岁的时候，我家姑娘出生。第二天，我就跑到民政部门给女儿上好了户口，还是跟我姓——老婆大骂，臭不要脸，说话不算话！我敷衍：又不是儿子，再说，以后兄妹俩一处上下学，人问，为啥你俩不一样的姓啊？大家的哥姐弟妹可都是一个姓呢。其实这都是我找的托词。我家的“里子”，那就得有点我家的样儿，这姓，是头等标志。

不管咋样，我日盼夜盼的“里子”有了。后来老婆也不追究了，有儿有女，她在任何人面前也敢挺着胸脯抬着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自己带娃，辛苦并快乐着

生儿子的时候，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很开心，于是在儿子八个月不到的时候，老婆就断了他的奶，扔下儿子出来上班了；儿子便由俩老人照看着长大。这次，俩老人可不愿意再帮我们带女儿了，第一是带娃太累，第二是跟我哄老婆生二胎时许下的诺言有关——老婆肯定跟爸妈通过气：生老二，跟我姓。结果并没有，俩老人更不愿意帮我们带了，于是，我们自己带。

这时候，三岁的儿子也被我们接到一起。我们开启了一段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四口的既鸡飞狗跳又温馨有爱的小家庭生活。

我上班，老婆休产假全职在屋里带娃。这段日子，我们初次品尝了什么叫“含辛茹苦”、什么叫“一把屎一把尿”的滋味。但是，看着女儿从刚出生时的丑不拉几的一块红肉坨，渐渐地长成白胖白胖的小婴儿，我们心里感觉，一切都值得！你看她开始学着抬头了，你看她会盯着你发笑了，你看她吃着自己的小手指多开心呀……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女儿就这么一天天长大。

永远忘不了，女儿第一次喊我“爸爸”的情景。那天下了班，我回到家，老婆在一旁握着女儿的手，指着我，“喊爸爸”，女儿居然含糊不清地喊出了声：“爸——爸。”那一刻，我的心都融化了。

女儿会自己行走了，会自己找小朋友们出门玩儿了，会耍小脾气了，会偷偷溜进房间偷吃我们藏着的小零食了，会歪着脑袋告诉我们说外面下雨了。真好，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健健康康，越来越活泼，这种成就感让我感到十分幸福。

果然是爸爸的小棉袄

也许是不知觉里，在儿子和女儿身上，我总是悄悄地向女儿倾注更多的注意力与情感，关于儿子，便只剩更多的严厉与苛刻，以至于听老婆跟我说：“你儿子有次悄悄跟我说，爸爸喜欢妹妹，妈妈喜欢我。”我听了无言，但是又似乎有点自知之明，大概是这样的，谁叫我天生就更亲切地热爱我的女儿呢？

女儿给了我足够慰心的回报——偶尔我跟老婆嬉闹，假装吵架或互相推搡时，小小身子的女儿居然会冲到我的面前，伸开双手挡着我，仰头面对着她妈妈说：“不许欺负我爸爸！”这一刻，别说我的内心涌起十万分的惊喜与满足，往往也惹得老婆醋意连连：“你看你看，都说是你上辈子的小情人，果然只知道护着你。”说得我内心一阵一阵地得意。

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女儿最喜欢骑上我的肩膀。我的肩膀上，驮着女儿此刻全部的开心与快乐。女儿啊，你是否知道，你的快乐在爸爸的肩膀上，而爸爸的快乐，便在你的欢笑声里。

女儿的头发随她妈，自来卷。如今随意一披，或简单扎两个小发辫，那卷曲的发梢，任何高档的发屋都做不出那漂亮的弯曲状。我见着女儿，总喜欢喊，“来，给猪拱一下白菜。”女儿便乖巧地跑过我身边，凑上她粉嫩的小脸蛋，左边一下，右边再来一下。然后，我也凑上自己的老脸，女儿便回亲我，左边一下，右边一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儿吗？

偶尔，老婆会拍我一下，“快来看，人家嫁女儿，爸爸哭成泪人了。”我常常不看，因为我不敢想象，将来自己嫁女儿时，会不会也这般模样。老婆说，“以后你一定也这样。”我转过头，默不作声。

我没什么本事，特别是挣钱的本事，所以，我们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别人的女儿或许可以参加舞蹈班、钢琴版、芭蕾班、国学班，我的女儿没有。我在想，学一两样修身养性的技艺还是好的，学什么呢？暑假里，女儿就要满五周岁了，我想，先让她去学一学古筝吧，将来念书识字了，再去学毛笔字。

我自顾自幻想着，希望古筝能赋予女儿足够的气质与灵性，毛笔能赋予她足够的沉稳与耐心。

年年有风霜，月月有阴晴。我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我期待着，女儿将来可以无所顾忌地爱着春天的红花、夏日的凉风、秋天的晚霞、冬天的白雪；也期待，她能在任何时候，都爱着恰合时宜的自己，以及面前不论平坦或是坎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