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亲的病》

      有那么一瞬间,我终于觉得这个支撑起整个家的顶梁柱老了,她被暴雨侵蚀着,枝干慢慢分化,漆块慢慢脱落,但他还在门口伫立,支撑起这片天空。

      想到这,我不禁流下泪来,此时的父亲刚刚被推进手术室。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因为常年开车,腰部长了一个小拇指甲盖大小的一个肿瘤,需要手术切除。手术虽然不会威胁到生命,但是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三个小时里,可能是我生命到现在为止度过最长的一百八十分钟。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我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医生慢慢把躺着父亲的床推了出来,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相信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中年男人是我的父亲,在这么些年来,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一直是高大的,是永远不会说痛的男子汉,自我记事以来,记忆中不曾有过父亲生病的画面,偶尔有些小病,吃点药也就对付的过去,他让我见过从未有过的坚强,今天也让我理解到病来如山倒的蕴味。我上前去,父亲趴在床上,此时麻药劲已经过去大半,父亲把脸侧过来看着我,这个男人他的嘴唇干裂发白,眼睛微微睁开,眼皮不断在抖动,急促又有些舒缓的呼吸声,油腻又凌乱的头发。我把目光集中在医院的一个角落,避开看到父亲的样子和眼神。平日里父亲最注重自己的头发了,每天洗头,喷上啫喱,今日这样父亲定不想叫我看到他现在的这般模样。

      写到这,我又不禁流下泪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市里上学,面对高昂的学费父亲却不曾多说一句话。只是叫我安心学习就好,不要有其他顾虑。懂事的年纪总是来的太迟,在我终于听懂李宗盛的歌,在我度过不惑年时,回头看看,那些年少轻狂犯下的错误竟然要父亲去承担。我多想重新来过这一生,可生命啊,过去就过去了,从来不会有第二次青春。

      我回到病房,不争气的眼眶终究没有锁住眼泪,我站在病房门口示意了母亲,母亲见我的样子便明白了,挥了挥手让我先回家去吧。我骨子里的怯懦在此刻表现了出来,我害怕看到父亲此时脆弱的样子,我希望留存在我记忆里的父亲永远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个屹立不倒的男人。

      病好后的父亲,又重新坐上了驾驶位,他还是尽可能多的招揽生意,生活没有善待和放过任何一个人,不过那又怎样,我们依旧会向着明天,朝着以后,砥砺前行,风雨兼程。




                    谨以此文献给青春年少的你

                            作者: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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