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关于回老家的回忆录

再次想用文字写一下我的老家的时候 不禁感叹到 越长大越切身体会到“物是人非”这四个字 。上一次写我的故乡情结，还是大一上大学，第一次离开老家大半年寒假放假回家。不一样的是，上一次，我是带着久违回家的幸福感，坐在老家大门口，一边吃着爷爷给我煮的糖水鸡蛋一边吃着奶奶给我剥的橘子时记录下当时的满足，而再次想写点东西时，我只剩下一个人想念他们的无力感。

老房一舍

算算时间 感叹时间过的实在太快，他们两个离开我已经1年多了，大一回家的那年，我怎么也没想到，会那么快我会永远失去了他们两个。这一次是清明的时候，爸爸让我回家给爷爷奶奶扫墓，回去看看他们。其实，自从他们走后，我一直逃避回老家，我不想也不愿意回到那个充满他们气息的房子，那个我和他们一起生活了18年的老房子和那个老家的地方。但这次清明我还是去了，因为想念他们，想回去看看这个季节的老家是什么样子。

回老家的前一天，提前跟姐姐商量好一起回去看他们，清明节当天，早早的我们就坐了姐夫安排好的顺风车回到老家。老家的早上还带着丝丝寒气，还有一些冷。

乍暖还寒的初晨

我们去看了奶奶，奶奶现在安详的躺在屋后的那片竹林，我再也叫不醒她，还记得以前她还在的时候，我那时年少气盛总是跟她顶嘴，我们的相处模式不是那种你慈我孝的，偶尔拌嘴偶尔一起讨论村里发生的事情，她最喜欢跟我讲村里的琐事，我每次从学校回家她就拉着我吧啦吧啦的说个不停，我有时听的烦了，带上耳机边听歌边点头装作赞同她说的话，她总是在我去学校的一周时间里攒很多吃的说等我回来吃，我也拿我的多余零花钱买些她没吃过没见过的玩意逗她开心。关于这些回忆，时隔多年，自我大学以后就没有过，最后一次也是大一回家的那次，我坐在地坝里晒冬天的太阳取暖她给我一边扒橘子一边跟我聊起，她那时说，村里的老人又走了几个，大家都不长命了，我让她不要说这些话，我说你活不到90岁，看你去那边找哪个跟你拌嘴，你一个人孤独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我还跟她开玩笑说，你这么凶，阎王老爷怕不是都不敢收你，她后来再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我不愿她再提起关于这种“生离死别”的话题。我怎么也没想到，在之后一年的时间里，她就永远的离开了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离开，我反应过来却只剩无能为力。

没能活过来的橘子树

看完奶奶我去看了外婆，外婆离开的时间稍久一点，她在我高二升高三的暑假去世的，是癌变的太厉害她也撑不住了，外婆的去世我没有那么难过，因为她的病太严重了，看她癌变痛苦到我陪她去输强力镇痛剂的时候她痛的叫出了声，我想外婆太辛苦太累了，或许早点离开对她是种解脱，关于外婆最后一次的记忆是 她去世的前两个月，六月的时候，学校要作为中考的考场我们放假的时候我去看她，陪她去输液时，扶着她感觉到她瘦的我都能抱起她，外婆这一辈子太辛苦了。她照顾我们所有人，我们却不能一直陪着她照顾她，不能帮她分担病痛，那是那个时候的无力感。以至于她真的去世的时候，我除了大哭一场之后也没有再多难过。我想外婆这么好，去到另一个地方，那边的人会善待她的，我这么想着也这么祈祷着。

最后去看了爷爷，爷爷走的很突然，没留下什么话。他们都说，爷爷奶奶做了一辈子夫妻，一起过了几十年，奶奶走了舍不得爷爷，所以把爷爷接到她那边去了，他们也有说，爷爷太想奶奶了，看到我们这些后人都过得很好，所以去那边陪奶奶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只有相信他是真的，才不会那么难过，才能少一些对爷爷突然离世的愧疚感。爷爷这一辈子，对我们实在太好，从未跟我们发过脾气，连语气重一点的都没有，他在我们面前永远是笑呵呵的，他是真的慈祥。我跟爷爷其实说话的不多，但是他对我们的好我依然记忆深刻，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在我们长大后卸任离开。

跟姐姐路过奶奶的地方，拔了竹林里很嫩的春笋说回去做一道泡椒竹笋和春笋炒肉，再往上走，碰到了还在老家做农业的姑爷，农忙时节，他在忙着耕地栽苗，他说我们以前的田地他得空也一起做庄稼可以多些收成，我看到了小时候经常在那个田边玩的梭梭板，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玩具，玩梭梭板就可以玩半天，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把裤子磨破，差点吃了奶奶的“笋子焖肉”，现在听姑爷说已经没有小孩玩了，看拿个石头好像也已经不是记忆的那么平了，也改变了些模样，大概是没有遭我们“折磨”后慢慢恢复了过来。

小时候玩的“梭梭板”

我还是回了我的老房子，其实老房子已经空了，正如奶奶以前在世的时候说过的那句“有人住着的房子才有烟火气 才有人气”，房子已经一年没有人住过了，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虽然家门口樱桃树也结了樱桃，几年前我和哥哥奶奶一起种的枇杷树也长了绿油油的新叶，杏树已经结了很多小杏，橘子树好像没有活过来，往年下面条的极品“黄花”长的尤其茂盛，哥哥种下的野葡萄好像在顺着地坝坎向上爬，地坝外的梨树还有些没开败的花。好像这一切都和以前无异，只是少了人的参与，正如多年后姜夔路过扬州感叹的那一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花谢花还会再开，人去了再也回不来吧。

刚结果的樱桃树

去看爷爷的路上，路过了闺蜜的老家 拍了她家旁边的池塘和她家的老房子给她看，她还让我给她看看她10岁那年摘的樱桃树有没有结果，樱桃树长的太高了，10多年的光阴，已经成了参天大树，闺蜜家也已经搬去成都，好久都没回来过了，遗憾的她和樱桃树再也不能见证彼此的成长，庆幸的是 我和她还能一起共同陪伴彼此，在往后的很多年都是如此。

闺蜜老家

回舅妈家吃午饭时，要走一段路，路过一段森林，顺手拍了旁边开的很好的野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野花的花名，有人说是鸢尾花，也有人说是野水仙，其实什么名对花本身而言没那么重要，她也只想在她开放的时候尽情盛开吧。

不知名的野花

舅妈是对我特别好的长辈之一，她对我们一直总是热情款待，不管什么时候去她那里，总是做很多吃的来招待我们，过年时候每次去舅舅家，都要给我们准备好多菜让我们带回家，我们之间的相处没有礼貌有加，没有疏离尊敬，只有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的。

舅妈的手艺

这次清明回老家，多了些感叹，只是因为那个地方对我而言，意义非凡。我想记得这些关于老家的种种，这大概也算是余老先生笔下的那种“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