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烟波与风雨,载将离恨过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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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剪短了,才知道原来短发洗起来这么方便;花都吹落了,才知道原来春天不只是绽放还有凋落;天晴转阴了,才觉得平静的表面下,还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情......

古人说:三十而立。一直对这句话有所怀疑,明明自己三十岁的时候依旧满脸天真,内心单纯热烈,觉得自己还是个宝宝,哪有古人说的那样沉重和无奈。慢慢的发现,自己再也不能素颜朝天还理直气壮,再也不能通宵达旦又迅速满血复活,再也不能横冲直撞还有人呵护。看似慢慢的岁月里,一帧一帧的画面,一个又一个故事,一个又一个过客,不自觉就积累成了现在的我们。

我们不热烈,不激动,甚至变得甚为胆小。在面对比自己年轻的人时,不自觉想要说教,不自觉的像个油腻的中年人一样不自信地说: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午夜梦醒,才发现所谓“三十而立”并不是指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这样的了悟并没有具体的期限,却在某一天某一件事后,这种外界的刺激让你觉得“而立”也就是一瞬间。

朋友T离婚了。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跟那个从高中时就恋上,大学毕业紧紧相随,又共度了十年婚姻生活的男人。不出一个月,那个用了十年温情都没有温热的男人,跑来告诉她:“我要结婚了,我找到了那个懂我的欲言又止,让我爱到欲罢不能的女人,所以你和儿子必须从房子里搬出去!”可笑的是,当年结婚时他却是两手空空。可悲的是,她曾经以为他只是自私自利只爱自己。

朋友Y生病了。这个消息很突然,因为他的年轻,因为他的乐观,因为生活的善变。他冷静又客观写下了自己生病后的心路历程:“接受现实,毕竟在这个时候才能更清楚的看到生命的意义。每个人真的都会是一个幸福的个体,生命只是唯一,这是世界上的一切遭遇都是生命不同的呈现状态,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是面对生死之时,生活会突然变得无比开阔,这是我看到的相,我也很享受。”连我一个外人都长久的处于震惊、疑惑、不可置信,可以想象当事人的心里又是怎样一番煎熬。我像大多数尴尬的成年人一样,面对朋友挫折都会顿然失语,除了一句加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威胁老天,让它赶紧澄清这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连着两件事,让我如同一个迟钝的人一样,才发现在温吞如水、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我们忽略的或者视而不见的,那些刺刺痒痒的疼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躲在了我们自我防御的盔甲里而已。那一瞬,一直苦苦纠结的人,一直不堪忍受的事,不再是难闯的妖魔道,而成了生命的试炼场,恍然一切都那么值得感恩。

T的恋情是我一步步见证而来,眼看着她一个富家女不惜放下所有身段,洗手作羹汤;眼看她丢掉自己,去迎合一个全然冷情的人;眼看她十年一觉春梦醒,纠结、痛苦、放手、释然。《佛说鹿母经》言:“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会合有别离,无常难得久。”类似这样的慧言痴语都旨在教我们明白,失去的不可重得,一切终究是到头一梦,万镜归空。

感情是一团麻,能够理清的人不多,受尽感情折磨的人比比皆是。我们都曾经怨恨过辜负、痛恨过背叛,以为自己一生的不幸,都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带给我们的。可是,当我们试着拉开时间的焦距,学会风物放眼量以后,就会明白,感情里所有的痛苦和挫折,都是老天为了成全我们的一番美意,促进了我们的成长,让我们对生命有了更为深刻的体验。

每一个在感情里犯错误的男女,在他走出那一步的时候,都有很多的身不由已。每一段感情,每一次真切的付出,都不是我们设计来的,都是不期而遇的,都是我们生命里的劫数。婚姻并不是一片薄薄的脆饼,它更像一只交叠着各种滋味的千层蛋糕。我们那时年少无知,太容易把欲望当成爱,其实最爱你的那个人,只有在懂得责任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也许就是“而立”的醒悟和礼物,姗姗而来带着千帆过尽后的释然。

人们说,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真挚的亲吻,医院走廊的墙壁听到比教堂更真诚的祷告。看过很多人记录自己生病后对生命的领悟,也曾经无数次猜想过,如果病床的是自己,一向无畏的我又会是怎样一番姿态?Y的态度最为积极乐观,文章也写的冷静自持,认真读后除了起初的震惊,让本来跟着不安的心渐渐平静,就仿佛这只是一场旅行,他不过是见识了一场我们少见的风景。

生活的得失之间,婚姻的爱与不爱,争辩了上百年、千年,却无从定论。但,爱跟失去,其实都是百转千回的事情,凡人在彻悟之前,都要走过一段很长的路。经历过的那些酸甜苦辣的一千个瞬间,就像一袋小钻石,那些瞬间是真实的还是自我杜撰的并不重要。爱,经常就是这种无法言清的宿命吸引跟盲目信仰。爱如此,失去亦如此。

当你剪短头发后,发现虽然洗起来方便,却需要更多心力去打理;当花吹落后,发现花开时美的喜不自胜,那一地零落如雨的花瓣却有扫之不尽的烦恼;当天阴了之后,才发现那些阳光明媚却嫌刺眼的光曾是你不可或缺的温暖之源。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命运行进至此,究竟是转机还是绝境?A的背面一定是B,还是也有C的可能。命运的吊诡就在于:它不是一张即开型彩票,让投注者立刻就知道答案。它更像舞台上厚重的帷幔,徐徐拉开,将观众想象中的剧情,一点点应验或揭穿。不到生命尽头,谁能断言是喜剧,悲剧,还是正剧呢?

所以,当你的心被撕碎后,要渐渐学着自己缝补,至少开始慢慢学会平静抚摸那些疮口;当你从酩酊大醉中被残酷现实的冷水浇醒,要慢慢学会一点点给自己取暖;当你体会到孤独之后,要慢慢学会体惜世间任何一丝微弱的星光……

这些坚韧美好的力量,都是失去的机缘所赐予我们的成长。人总是在痛苦之后才懂得生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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