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咖啡味道不怎么样啊！”我向小周抱怨道。
“你没发现吗？从上周开始，咖啡已经换牌子了，现在这种比以前的星洲差多了！”小周一边说，一边端起一杯果汁。
“哦，哦，我就说这味道不对嘛！看来大家传的是真的咯，公司现在财务紧张到要从咖啡上面来削减开支了吗？哈哈！”我半开着玩笑说道。
“你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你整天就会对着电脑屏幕上的代码，公司别的事你都不关心，听说现在公司的资金特别紧张，好几个组的小项目都被砍了，只留了两个大项目！”小周喝着热饮，抬头望着天花板又自言自语道，“希望咱们组那个项目别再出什么问题！”
“咱们就是个‘码农’，写好自己的程序就行了呗，其他的咱们也做不了主啊，管那么多干嘛！”我回应着她道。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懂不懂？哎，对了，最近公务员考试的题你做的怎么样了？”小周问道。
“最近项目太紧张，我顾不上看了，你呢？”我说道。
“我还是坚持每天做两套题，还有俩月就考试了，不能不抓紧啊！”她有点小得意地说道。
“厉害，厉害！走吧，赶紧回去改代码吧！”我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紧迫感。
“急什么嘛，我还没喝完呢……”她边说边跟我往回走。
从茶歇室出来，穿过走廊要路过赵总的办公室，小周依然习惯性地把头贴到门上听一听……
我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走啦！当心点！”
她甩开我的手，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扭头继续靠近门听……
“嘭”，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把我俩都吓了一跳！
是钱总监。
钱总监瞪了我俩一眼，说道“干嘛呢你俩？要找赵总吗？”
小周赶紧说道“没有，没有，我俩刚好从这边过，钱总监！”
“赶紧回工位！对了，告诉老李一声，半个小时以后，我要给你们组开会！”钱总监说完，扭头就走了！
说实话，公司里面我最怕的就是钱总监了，她那高冷的气质总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说话也从来不客气，我对她的畏惧甚至超过了赵总……
“钱总监一会儿要给咱们组开会？”李工有些诧异，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说道，“项目的事不都是冯经理给咱们说吗？”
李工是公司的资深软件工程师，技术上可以称得上公司里面的翘楚了，但为人处世的道理好像没怎么研究清楚，所以作为公司的元老，工作快二十年了还只是领导我们这个六人小团队。
“大，大家，都，都把手上的工作停一下，咱们去组会议室等着钱总给咱们开会……”能听得出，李工对钱总监也是畏惧三分！
李工、小周和我先去了会议室。
然后进来的是小郑，刚毕业的美女硕士研究生，技术挺一般的。据小周说，当时面试时候，赵总一下子就从五个人里面选中她了，为这事，钱总监还跟赵总吵起来了……
接着小吴进来了，他是我们组里学历最低的，只是个大专生，而且还不是计算机专业出身，但是特别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另外，他爸是我们公司所在地的街道办事处主任……
最后是小王，这小伙子是个典型的“码农”，长得其实挺帅的，专业技术也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他跟老李倒是挺聊得来，经常讨论技术上的问题。
钱总监准时进了会议室，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就说道，“大家都到齐了吧，我长话短说啊！由于整个外界的经济形势都不好，公司最近在资金上特别紧张，大家可能也都知道，我们公司好几个小组的项目都停了，就是为了力保那两个政府的大项目能够顺利完成，这关系到公司的存亡。现在每个组都要优化组合……”
钱总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一直很看好老李的团队，所以你们组我一直建议赵总不做调整……但是，现在为了公司的整体利益，大家必须要做出牺牲……”
悬在我们头上的刀，终于砍下来了……
“我给你们组两个选择，一是全组降薪20%；二是优化掉一名组员……你们组内讨论方案，今天下午下班前务必把讨论结果汇报给我，如果讨论没有结果，那么公司就替你们做决定！好了，你们抓紧讨论，我走了！”
钱总监说完就快步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了我们六张发懵的脸……
“大，大，大家讨论吧……”李工摘下了眼镜，使劲揉搓着脸……
“组长，你怎么一点态度也没有啊？你就不能去跟钱总监争论一下吗？凭什么啊？无缘无故我们就要降薪裁员？……”小周第一个跳起来吼道。
“周姐，周姐，你先别急，你没听钱总说吗？全公司都在优化组合，又不是只针对我们一个组……”小吴劝着小周道。
“什么优化组合，说得好听，不就是故意找借口让大家自愿降薪吗？咱们公司那两个政府的大项目的收益可都是以亿来计啊！还用得着从咱们身上砍肉吗？”小周反驳道。
“所以就需要集中公司的所有精干力量来保那两个项目啊！”很少说话的小王说道。
“爱怎么优化怎么优化，反正我不同意降薪……”小周噘着嘴坐下了，头扭向一边。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中间走一个吗？……”李工瞪着眼睛看着小周。
“我可没说……”小周语气低了很多。
“啪！”的一声响，向来温厚的李工突然拍案而起，“那你是什么意思？”
“小周，平时就你爱抱怨，发牢骚，你有本事你去找钱总说吵啊！去找赵总闹啊！怎么，你又不敢了是吗？要裁员，我看就裁掉你！我最容不得破坏团队团结的人了！”老李少见的大发雷霆起来！
小周先是被吓得愣住了，紧接着就突然哭起来了，边哭边吼着，“干嘛啊？我还不是想为大家争取利益吗？老李，我可是这组里最早跟着你的人了，组里人来人往换了多少，不就是我一直跟着你吗？呜呜呜……”
我赶紧握住小周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慰她……
老李叹了口气，也没再多说什么。
“我建议咱们全组降薪吧！这样还能保证我们组人员齐整！”小吴说道。
“凭什么，合着你是新来的，你的工资低，减也减不下多少是吧？我可是要靠着这工资还房贷、车贷的，冷不丁减少20%，让银行把我的房子收走啊？……”小周又吼起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小吴冷笑一下，反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同意降薪！”小周说道。
“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小吴也有些来气了！
“你才胡搅蛮缠呢！要我说，就是你们三个新来的讨论一下，看谁走……”小周又跳了起来！
我赶紧拉了一下小周的衣袖，想劝住她！
“小孙，你这时候不能不说话，咱俩是一起进的公司，你说，要裁员，是不是也应该从新人里面裁？我们老员工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让我们走？”小周对我说道。
“嗯，也是，但是，其实最后一个都不走最好……”我小声说道。
“出汗多就一定有功劳吗？我看你们老员工也没强到哪去！”一直没说话的小郑也开始加入攻击小周一方了！
“周勤，你也就是比我早来两三年，你凭什么就觉得你牛掰啊！我在公司拿A级奖励都四次了！你有过吗？”小王冷冷地盯着小周说道……
一直到下班，除了吵还是吵，李工最终也没有拿出方案……
回家路上，我坐小周的车，她把我送到地铁站口，她一再叮嘱我，我俩一定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是老员工，凭什么还不如新来的……
其实我内心有点同情她，她虽然买房买车了，但我知道她经济压力挺大的，真不如像我这样，租房不挺好的！而且她今天把全组的人都得罪了……
正当我在发呆思考着小周以后的生活的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钱总监，刚接通，钱总监那冷酷的声音就传入了我的耳中——“小孙吗？你们组已经讨论过了，决定把你优化了，放心，公司还是会按规定进行一定经济补偿的，请你下周一来公司办理……”
我的头靠在地铁的椅背上，任由拿着手机的手臂慢慢滑落，她后面说的话，我再也没力气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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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咕咕谷雨川
专题主编：城外的阳光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