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人

世界上最后一个人坐在家里,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L呆愣愣地僵坐在沙发上,敲门声停止了,“咚、咚、咚……”只剩下自己的心在胸腔里不安地跳动。L回过神,转头看向门,犹豫了一会,他开了口,虽然气虚,却仍然大声叫到:

“是谁?……是谁?”

只有L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回响,通过家具、墙体的震荡,声波缓缓传出去。

L感觉心脏仿佛在大脑里跳动似的,跳得他没法思考,软软的靠在沙发上,紧紧抱住怀里的抱枕,手紧紧的抓住,仿佛快溺水而亡的人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谁呀?是谁呀?会是谁?还会有人吗?……”他望着门,一直叨念着。

“门口真的有人吗?人还在吗?”L终于回过神来。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抬头一看,分针走了两步。

L刷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缓缓抬起手搭在门把手上,手心的汗水让他握不住门把手,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重新握住,双手用力,像是要开一道石门,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行。

L下定决心,一个用劲,向后用力的拉开……

天还是那个天,地还是那个地,院子里还是那些枯萎的植物,一如往昔,一成不变……什么也没有。

大脑里的心脏,落回了胸腔,速度稍有减缓,可依然让人承受不住。

L歪斜着身子,靠在门栏上,望着前方,目之所及,还是那样的,也只能是那样的。

“是幻觉吗?”L沉静下来。

也许真的是幻觉,L下了结论,关门、转身回屋。

夜风呼呼地吹,L躺在床上,闭着眼,听着窗外沙沙的声音,好像不好好走路的人,鞋底摩挲着地面的声音,他心如止水的躺在床上。

“这是树要成精了吗”他暗自嘲讽。用被子捂住耳朵,翻身睡去。

……

日子还是那样一天天的过,敲门声没再想起,只有那沙沙的走路声,时不时的盘旋在屋外。

“那成了精的树妖,大概是知道这屋有他这个食物,所以总在屋外徘徊吧!也好,管他是人是精,好歹是个活的,要是能和平相处,我就和他做个伴。他……要是想一饱口腹,那也行,反正这地我也在腻了,换个地方呆也是不错的……”L这么想着就把那树精和自己的未来都给规划好了。

“咚、咚、咚……”

“砰……”矿泉水掉落在地上,水哗哗的占据了一片区域。

敲门声又响起了,L惊了一下,顾不及地上抢占地盘的矿泉水,飞快地奔向门口,压下跳动不安地心脏,利索地打开门。

门外空无一物,枯树枝丛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好像有人从树枝丛穿过的声音。

L毫不犹豫地追着那声音,管他是人是精,他都要和他做个伴,他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你别跑!”

L向前一扑,双手抱住一个圆盘似的东西,矮小得不像样子,下巴重重地磕在树精身上,下面传来扫帚扫地的沙沙声,那树精想要逃跑,向前、向左、向右努力的想要挣脱束缚。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L恍了一会神,抓紧这小树精,低下头去看个究竟……

“呵呵,呵呵,呵……呵……呵……”L低声笑着,一直笑着,笑得眼泪直淌。

“扫地机器人,扫地机器人,扫地机器人……居然是个扫地机器人……呵呵呵。”

圆扁圆扁的身子,头上蓝光直亮的控制键,脚下两把“刷刷”不停地打着转……不是扫地机器人是什么。

L按下控制键,扫地机器人停止了工作。他坐直身子,一只手还按着扫地机器人,生怕这小树精一不注意又跑了。

“为什么这个扫地机器人,原来没出现,偏偏在几天前和今天撞到门上?它又是从哪来的,这玩意要随时充电,不能跑远,难道是有人……”

L一骨碌从地上窜起来,按下控制键,让扫地机器人开始工作,就这么跟着它,一直跟着它,直到红光闪烁。

L微笑起来,“走吧,带我去你家,找你主人去。”

扫地机器人仿佛听懂了L的话,慢慢向前走着,穿过树丛,钻过栅栏,来到隔壁领居家。

“邻居,怎么可能,我找过的,一个人都没有!”

L压下心中疑惑,继续跟着这个小家伙。

只见它慢慢地走着,穿过前门,直奔车库。

车库大门——敞开着!

L肯定地告诉自己,原来的车库门是关着的。半个月前,他外出找生活用品路过的时候,这门,肯定是关着的,他没理由记错,就他一个,什么蛛丝马迹他都记得清楚。

红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催促他快跟上,扫地机器人走进车库,穿过连接到家里的门来到客厅,走到电视机旁黑色充电器旁,仿佛回到家中的孩子,玩累了,扑倒在小床上,抱着喜爱的小熊,安然入梦。

“有人吗?”L轻声叫到,怕他这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惊扰了主人。

L四处走着,叫着“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

楼上楼下,和记忆中的一样,也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轻柔的声音回响在这空无一人,满是灰尘的屋子里。

L失魂落魄地回道客厅,坐在沙发上 ,一阵灰尘扬起,好像在欢迎他,却又再次真实的告诉他,这屋没人。

L深陷疑惑“扫地机器人可以设置定时自动打扫,快没电时也会自己回去充电,但它只能在这屋子里活动,不可能跑到外面,更不可能自己打开车库门跑到外面,一定有人打开过车库门,是谁,是不是路过的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L站起身,楼上楼下,每间房再次一次,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非要从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找出丝人气来。

然而迎接他的只能是失望。

他拔下充电器插座,带着扫地机器人回家。

“这小家伙,误打误撞,敲了两次门,应是与他有缘,与其在这孤零零的,不如与他做个伴。”

“以后就叫你小树精吧!我原来居然以为你是树精……呵呵。”

L带着小树精走出车库,向自家院子走去,猛然回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一切,眼光凝聚在某处,“原来如此”L释然一笑,一丝寂寞划过眼底“早该知道的”。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L和“小树精”,阳光暖暖的,温度正合适。

“欢迎回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L,请多指教小树精。”

……

一阵晚风吹来,倚靠在车库门旁边的扫帚被吹落,倒在地上。半个月前扫帚本就该掉落在地,墙扶了它一把,然而该落地的早晚都会落地。

车库门也缓缓德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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