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余华
初读
第一次阅读余华的《活着》,那是在一次集训完返回营地的途中,一路颠颠簸簸,在摇晃之中翻到了最后一页。二十多岁的年纪,刚出校园,走向军营,满腔热血,还在寻找“天那边”的梦想,探寻着生的意义。
初读,只觉福贵的一生太过于悲惨,除了他还活着,他们都死了。可能是因为太过于感性,所以一直不明白,这样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突然回想起《仙剑奇侠传》结局中,赵灵儿对李逍遥说的话,“我不会死的,逍遥哥哥从小没爹娘,最好的朋友也都离开了,不想再让你这么痛苦,我要留下来。”李逍遥却回复说,“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你走吧,我可以的。”
那时,好像只明白,爱存在过,奉献过,死又有何道哉?但这又像是站在第三人称的角度,看一个为爱牺牲的生命;可是,当转换角度,看活着的逍遥,活着就注定要承受更大的痛苦。那为什么而活?
又读
正在备考之际,毫无预兆的收到了表哥的一条信息,询问我妈妈情况怎么样了。突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打电话给爸爸,说啥事都没有;然后打电话给表姐,表弟,也都没有说出实情;再想想,这几天给妈妈打电话也都没有接过;不知何时,我们好像都是只互报喜不报忧。此时,只有一种冲动,那就是要回家看看。
因为前不久,我和室友正在学习讨论。突然一个电话,他就飞回了重庆。那时,我看到了他的焦急,也不敢多问,所以始终无法体会他当时的那种情感。但是,此时,坐在回家的车上,什么叫“近乡情更怯”、“子欲养而亲不待”就有更深的体会了。
在ICU病房,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穿着病服,剃着光头,四肢都被绳子绑住,脑袋上、鼻孔、手上、身上都插满了管子;干裂的嘴唇,想要喝水,眼睛微闭着,发出无力的呻吟;可是繁忙的护士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
爸爸去找护士理论,最后还是自己找来了吸管,一滴滴的滋润着那干渴的嘴唇。十分钟到了,亲属需要离开ICU了,来不及再安慰两句,就又到病房外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在病房外面,在楼梯旁边的大厅,坐满了人。“严禁吸烟”四个字醒目的贴在入口处,可是这里的人们却依旧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每天都有人进来抢救,车祸的、醉酒的、脑卒中的……无论白天或黑夜,这里好像从来都不下班,从来都是人满为患。
我又买了一本电子版的《活着》,散了几根烟之后,自己也点燃了一只,开始再次阅读。
余华用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福贵的一生,这是自己对一生活着的感悟,而不是他人对一生悲惨活着的评价。活着好像就是有意义的,活着就是要忍受幸福和苦难,忍受无聊和平庸,忍受生离死别。学会忍受,这么一来,在医院的两个月,好像就好受多了。
再读
再次阅读,就是一年以后了。当更多的去医院报到,开始用关注死亡、关注健康的视角看待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像总能感受到那些病痛,看见那些生死。
前些天,写完妈妈在家做的康复计划表,和朋友寒暄中,收到一张截图,上面是一个6*6的吃药时刻表。顿时震惊了。明明还很年轻,一日三餐,好像药成了主要的食物。除了说几句关心的正确的废话,我对此好像无能为力。
余华在书中,介绍了福贵的父母、妻女、还有孙子的离去,用近乎轻描淡写的方式,叙述了一个又一个惨痛的经历。他,活着;他们,死了;一切还是如昨。剩下了福贵,还剩下了一头行将就木的叫“福贵”的老黄牛。
有时候,真的不愿意接受,为什么那些我关心的人要忍受那些病痛,要成为“药罐子”。健康好像与年龄有关,又好像与年龄无关。可是听着那些疼痛,加之己身,还是无能为力。
姥姥留着眼泪说,希望儿孙们的病都由她一个人承担。可是,看着日渐老去的年华,儿孙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一年,总不甘心。总想再往上奋斗一把,再拼一把,这样自己的能力就能越大,就能承担更多的责任了。但是,预期好像总是不断的在提高,自己能力的提升却跟不上预期的步伐。心也开始封闭起来。
两个多月的夜不能寐,做了抑郁测试,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抑郁”。这不是能感同身受的事,也不是靠朋友的几句安慰就可以恢复的。因抑郁自杀的那么多,只不过是始终找不到和自己和解的方式罢了。
见了见老朋友,见面有多高兴,离开就会有多失落。最后还是需要求助阅读,那些平凡的故事,温暖的文字,最后将胡思乱想跃然纸上,只不过是一个无端的臆想。
后记:2019-2020,流行一个“难”字;都说“生”容易,“活”容易,难的只是“生活”二字。可是,生活万千事,也需要一件件去做,未来万里路,还需要一步步走。生活,总归是平凡的,保持一颗平常心。疾病不能免,苦难不能免,生离死别不能免。那就温暖的接受,让原本冰冷的困难,变成温暖的容易;去喜怒哀乐,去活着,为爱自己的人,也为自己;为了活着,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