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啊,风

风啊,风

阳光在每天清晨敲开我阳台的门,一丝丝光线从开门的缝隙中不断扩大,一寸,两寸,一米,两米,未知的光明将眼睛照的睁不开来,只得眯着双眼迎着这未知的熟客,之后一缕缕微风从山的那边来到我的阳台,熟知的黎明明晃晃的闪烁着光辉。

一天之计在于晨,六月的早晨,人影被拉的老长,在阳台上矗立着感受着风的我,不时回头看着在墙上越来越矮的黑影。等到一两个顽皮的儿郎无端拉扯跑到我的身上,才停止这等待着的时光。

一个人的时间在这异地他乡确实很珍贵, 珍贵到只有黎明才有机会触摸,触摸这风,触摸这雨,触摸这朝阳,触摸自己的臂膀,等到冰凉从瓷砖顺着指尖传至心头时,斜照的阳光也顺着这风爬上了墙。一片片离家的落叶随着这远方的儿郎东奔西走,长途跋涉,之后在各处落脚,只是这剩下的命运着实无法看清, 只能目送。

风从海洋,山林,河流里孕育而生,夹扎着最初的无忧从起点出发, 沿途经过小路,跨过高山, 经过河流,卷起落叶。在北京站立,在新疆玩耍,在甘肃落地,在云南行走,只要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便能听到它从远方带来的信息。

从东八区西南以南的雨水里,升起的一缕缕了微风从南至北跨过高山,越过平原,穿过小溪,来到这江南以北却不及北的丘陵。在停留簇足时与一朵朵云朵一抹抹霞光相互依傍,在红色赤红色的天空中追逐嬉戏,停留下一片两片转瞬即逝的云朵和晚霞。

当清风吹拂这我的脸颊,扬起的发梢在眼前飞舞,闭着眼睛感受着肌肤上从重到轻的爱抚。空气夹杂着泥土从鼻腔到心房,一件件一间间从古到今的事件仿佛就在眼前,好似另一个人的独白!

你这风吹是从哪儿来!

是浙海沿江

是千里广大

还是那田沿靠里的小土丘

你有什么诉求,告诉我?

我能听见了你的喊叫,感受到你的舞动,触摸着你澎湃的热烈。

是啊!终于找到了这梦中的儿郎,这不曾想家的儿郎,这忽略群山遗忘小河的人郎!

你何必来

你何必走

除了扬起的发梢,什么都不曾留

嗯!还有一地的哀愁。

你还在拍打我的面容,像要叫醒即将上学的小孩一样急促,但这人好似忘记了今天以及以往的事情。他不断地跳跃,想要脱离这尘土的表面。从发黄的面容以及枯燥的嘴唇一眼便看到了这失重的苦。可叫不醒,喊不醒,连风都无可奈何。

风啊!当你停止抚摸我的脸颊,摆弄我的发梢,我便知道你的失落是何其的大。你带着儿时提坎上做的梦,带着田地山林的期望,带着河流小溪的祝福,遇到一座山,两座山,千万座山,跨过了一条河,两条河,千万条河。你夹杂着湿润的泥土,捧着一两颗温柔的雨水,顺手将麦子香气当做礼物带去给那远方的儿郎,我又怎能不理解你。

可我是那么不堪,那么不足,那么不能,在这异土的山里水里,轰鸣声和呼呼声中——我却没认出你,我故乡的爱人。

当你走后我才想起,你在我牙牙学语蹒跚走路时的无数次陪伴,在梯田上对着我的脸颊无数次亲扶,在小溪河流中无数次抚摸。我忘不掉你那轻柔的手,清香的唇,温暖的怀抱,像是那月光一般跟着我走,一直都是。

可我被这无知的优雅遮住了双眼,被这水泥灰尘盖住了肌肤,被那从早到晚的嗡嗡声响夺走了声音。现在就连你那从小便停留在我身上双手都无法辨认了,我甚至忘了我是谁,将要往哪里去。

你的勃然大怒让绿树红花,云彩晚霞乱成一团,我知道你失望什么,我知道你气恼什么,我也知道你的一阵阵嘶吼在这广阔的平原上代表着什么!我有多想,有多想,像是与你脱鞋奔跑,与你在这异土追逐,与你在这他乡打闹。可我不能,可我不行,我挣不脱我身上的名利场,甩不掉这时时裹住我的欲望坳。

你听到了吗?

我只当你听到了,你走吧,你走吧!我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稚发少年,我变了模样,改了穿着,行在走南闯北的路上,行走在这裹着我双脚的淤泥谭中。

嗯!不必将我的消息带回!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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