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陈若克被日军绑住手脚,拴在马背上,刚生的女儿被丢进马料袋,被坚硬的马草扎得哇哇直哭,差点断气。
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啊。听到女儿逐渐沙哑的哭声,陈若克心如刀绞。
就这样,一百多里的路,母女俩一路颠簸,到了敌军宪兵司令部。
日军对她严刑拷打,试图从她嘴里挖出八路军的消息。
但陈若克可是硬骨头,宁死不屈。
给吃的,不要;问话,一声不吭;关在小黑屋一天一夜,滴水未沾。
日军对这个烫着齐肩短发,气质特别的女人,格外有兴趣,只觉得这女人不简单。
1919年,陈若克在上海出生。
父亲在报社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生活不宽裕,但其乐融融。
后来,父亲病故。
为了分担母亲的辛苦,11岁那年,她成了童工。
15岁起,她坚持边做工,边在工人夜校读书。
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小小年纪的她,全身患病。
也正是这样艰难困苦的环境,锤炼了她钢铁般的意志。
16岁参加上海工人运动时,由于敢于直面资本家,与之据理力争,毫无惧色,从此,很受工人群体的拥戴。
1936年,17岁的陈若克加入中国共产党。
后辗转来到华北军政干部学校学习,积极汲取革命思想,参加抗日救国运动,迅速成长为有理想,有信念的中国共产党干部。
在这里,她遇到了生命中的挚爱,和时任校长的朱瑞,一见钟情。
两个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选择在七一订婚,八一结婚,在当地部队,成为佳话。
历任妇委会干部的陈若克,组织妇女认字,编写刊物,组建姐妹剧团,出演街头剧,发动妇女投身抗日革命事业,从此,祈蒙山多了一名出色的女战士。
1941年11月7日,日军用飞机,大肆轰炸蒙阴东北部。
已有8个月身孕的陈若克,和几位山东分局机关的女同志,隐蔽在山洞中。
每次日军轰炸时,洞顶的石头和灰土,就会簌簌往下掉,床板被震得飞起,情况很恶劣。
在这之前,她和“炮兵之父”朱瑞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不久就遇日本鬼子袭击,因患病无法及时医治而夭折。
结婚三年多,终于有了第二个孩子。
但这次敌军“大扫荡”,形势更加恶劣。
体弱多病的陈若克,艰难地靠在床上,用手紧紧地护着肚子,生怕肚中的孩子有恙。
但阵痛已经提前开始,腹中的孩子随时都有可能降生。
夜里11时,鬼子开始扫山,部队决定突围。
陈若克在警卫员的搀扶下撤退。阵痛越来越猛烈,她实在撑不住了,让警卫员去找干娘王换之,不幸被追赶上来的鬼子抓捕了。
受尽严刑拷打的她,两天后,在黑牢里生下女儿。
这并未让敌军有怜悯之心。
在刑堂上,宪兵队长亲自提审她: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抗日的。”
“你丈夫是干什么的?”
“就是打你们的。”
恼羞成怒的日军,一脚踹倒陈若克,将红彤彤的烙铁,按在陈若克的后背、胸部和脸上。
陈若克惨叫一声,昏死过去,裹在脑袋上厚厚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
鬼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第二天,鬼子假惺惺地端着牛奶,送进牢房,对陈若克说:
“你很坚强,但你不能看着孩子死。你没有奶水,给女儿喝点牛奶吧。”
陈若克看着小嘴干瘪,早已饿得哭不出声来的女儿,心碎了一地。
但她想到革命事业尚未成功,自己不能让鬼子得逞,抓起牛奶,狠狠摔在地上:“要杀就杀,我不吃这一套!”
鬼子被气得跳脚,指着她大骂。
意识到时日无多,陈若克用裹伤的纱布做成小白帽,从衣服上撕下小红布,在帽子上缝成五角星,戴到女儿的头上。
看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她咬破手指,伸到孩子嘴边,说:“孩子,你一出生,没有吃妈妈一口奶,就要跟妈妈离开这个世界了。妈妈没有奶,你就吸妈妈的血吧。”
她多想让这个未曾见过爸爸一面的孩子活下来呀。
见问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无计可施的鬼子,失去了耐心。
1941年11月26日,凶残的鬼子,将陈若克和她的女儿,连捅20多刺刀,割了她的头。
年仅22岁的陈若克,和她出生未满20天的女儿,壮烈牺牲。
临刑前,陈若克紧紧地抱住孩子。
但愿来生,母女俩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后来,有抗日人士买通了鬼子,将陈若克的遗体交给王换于。
看着体无完肤,衣衫褴褛的陈若克,王换于泪流满面。她和媳妇一起卖了三亩田,为陈若克置办了一大一小的棺材。
面对妻儿的惨死,她的丈夫朱瑞将军悲痛不已。
她是妻子,是母亲,更是民族英雄。
他在《悼陈若克同志》一文中,深情地写道:“她的死太早,是党的损失。”
并将悲痛化为力量:“我们的一切流血牺牲,都将在最后胜利中取偿!”
在战争时代,有许多像陈若克这样的中华儿女,用自己的热血和忠诚,将家仇融入国恨,践行着铮铮誓言,化悲痛为力量,在心里联结着爱,一直斗争到最后的胜利。
让我们永远铭记革命先烈,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