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网课进阶之路

      打开电脑,开始检索今天的思路。耳边传来了儿子的笑声。他前天看到了一段调侃老师上网课的抖音短视频,兴趣盎然,几遍下来,词儿记得滚瓜烂熟。今天非要让他妈妈给他也录一段,发给爷爷奶奶。看着他插科打诨的模样,我也来了兴致,仔细听听,倒觉得其中况味与自己彼时心境颇为契合,遂感慨网络实在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天才的创意层出不穷。谁说网络这个虚拟空间不懂人情练达,那世事洞明的敏锐即使在真实的交际场中也算一等一的聪明。可见智慧无关媒介,只与那种抵达内心的体验与感觉相连。因其言有趣,故特录于下:

      当你第一天直播上课,

      你老师他还有点羞涩。

      你老脸一红,

      时间一到,

      害羞的赶紧下课。

      当你第二天直播上课,

      这个气氛逐渐火热,

      来听懂的扣1,没懂得扣2,

      记得关注我呦铁汁儿。

      当你第三天直播上课,

      兄弟们666走一个,

      这道题我解的没毛病吧。

      直播间里充满了欢乐!

      哇偶!今晚不下课!

     

      虽是戏谑之语,但细想来,却的确道出了老师上网课从生涩到松弛的进阶过程。对于我而言,这简直就是自己一周多来几次网课心路历程的恰切写照。

      第一天,忐忑中有一种带着些许焦虑的期待,上课前,我反复审视着教案,最怕自己出现冷场的尴尬。那在平时看来稀松平常的近两个小时课程,此时于我,俨然一次漫长而艰苦的精神跋涉历程,关键是这一历程已经超出了本人所习得的所有日常教学的经验与体会。在我眼中,这一切变得那么不可控。的确是羞涩与局促交织,以至于自己总是迟迟不愿坐在屏幕前,张口说第一个字,那情景,让我分明联想到了自己刚入职那会初次上汇报课的样子。虽然前一天已在学生中做过测试,但自己脑海中还是不断极力回忆着面对镜头时所应该表达的每一个字,并且确保这些字眼是经过充分预设而无比清晰的。显然,电脑前哪怕片刻的留白,也是足以令我手足无措的一件事;于是,在直播时,自己总是时不时的看一看电脑旁的闹钟,时针的那头是一望无边的漫漫长路。我极力想舒缓一下略显紧张的情绪,却丝毫找不到开玩笑的由头与同学生互动的谈资。我的一切表现都看不到任何反馈,只剩下对网络那一头贫瘠的想象。捱过时间,到点,收工。晚上,做了一个窘迫的噩梦。

      教书,其实是一个高度依赖反馈的工作,没有回应的课堂几乎就可以判定为失败;而一旦你的工作得到了学生的回应,无论积极或消极,你都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有存在感与价值感的。所以,第二次上课,因为了解到了学生的反应,我踏实多了。开始上课时,我甚至还试图以一种貌似轻松的语气与学生互动几下,要求他们在听清楚课程内容后给我回应一个手势。看到学生发来的表情,我心里渐渐有了底。上课的内容越来越丰富,而自己更是在讲课过程中偶尔也停下来几次,提几个问题供学生思考。我发现,有不少平时在课堂上羞于启齿的孩子也有了表达的意愿;于是,直播课使我有了一种新的发现:我有可能尝试去建构一种与往日不同的师生关系。在这种关系中,我们暂时打破了时空的物理局限,彼此以更为频繁地节奏介入了对方的生活场景,语音打卡、一对一留言点评、学习任务即时反馈。因为不直接谋面,反倒卸去了人情往来的规矩套路与礼仪束缚,师道尊严一变而为亲密伴读,自己也因此获得了一种释放。原来,网络的玩儿法与现实是如此的不同,以至于人际关系也似乎有了重置的可能。不知道,这算不算马克思所谓“自由人的自由联合”呢?

     

      第三天、第四天,虽然在课堂上,有时会因为网络卡顿、掉线的原因而使教学效果打了些折扣。但我与孩子们都已经习惯于积极适应这种当下特殊时期的“新常态”。我不再故作轻松,而是真的松弛下来,平日上课的那种感觉在渐渐恢复,虽说还谈不上“直播间里充满欢乐”,但至少我们已经能够轻车熟路地迅速进入课程状态,每一个环节的配合变得流畅、自然。更多的互动进入到我的教学环节之中,我甚至开始感觉到电脑那一端轻微呼吸的声音,与几缕挂在嘴角边的浅浅笑意。其实,我依然无法立即看到他们的反馈,但又的确能分明从这种平静中感觉到踏实与信赖又回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对于我而言,我又何必再煎熬于自己手忙脚乱的网课的实际效果呢?能让孩子们知道我从未远离,这就足够了。

      前天的网课之后,我随口问了问孩子们是否都听明白了我课程的内容。有几个孩子给我回了一个“1”,还有几个孩子干脆恢复了一个“666”。

哇偶,我也想说:今晚不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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