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川西北藏区“边缘教育”

就在我脚下踏着的这片土地上,有很多让人值得思考的问题,比如教育。最近和老师的聊天中也谈到了本土教育,让我产生了些拙见和拙知,想了很久还是和大家分享一下。

我所在的炉霍县是个面积达5700平方公里,人口5万余的典型青藏高原县。放在内地,这里的土地面积等同于一个地级市,可人口不及内地的一个自然村,在地缘概念中,我们不妨称这种县为“边缘县”,其教育也就有了“边缘”的自带属性。

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也在“贫瘠”的资源上,有一大群适龄儿童等待着知识的大门为他们开启的一刻,民生所需,政策所致,教育成为最大的民生,民生催生亟需的教育。于社会而言,教育成了阻断贫困代际传播的“嘉峪关”,牢关一守,“万夫”堕念如长直孤烟卒“大漠”;于家庭而言,教育成了提升并延长文化素养的“大运河”,一槲文墨,倾于此河供万世滋养;于个人而言,教育成了立志守初并杨帆万里的“千帆舟”,巾带风飘,疾风迅起遍历朽木沉舟。以上三者辩述,于心而言有些理想主义。最近网络上流行演绎北宋大家张载在《横渠语录》中写道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四句,站位颇高、立场深远,理想激励大于实际价值。于一片“贫瘠”地带而言,务实更能成就“边缘教育”的深度价值。贫困不可怕,可怕的是沉醉在贫困本身带来的安逸温床里;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怜在与先进比较后自欺欺人人的人性“自尊”里。于是这片格桑花持续开败万年的高原,开始立足实际,就问题提对策,就对策抓落实,藏区义务教育前延三年后延三年、“9+3”免费教育计划、建档立卡户子女教育资助、定向培养教育等等政策应运而生,并长期保持政策不变,驰而不息地优化。我们常常形容,脱贫攻坚后的康巴大地:山顶戴帽子、山腰挣票子、山下饱肚子。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生态保护区的优势越来越显著。深思,这是资源的禀赋优势?还是社会的制度优势?是因循守旧的生搬硬套?还是因地制宜的量身打造?纵观千万数据,答案应是后者。再深究本质,政策制定出发点源于扶贫扶志,核心点在于“志”。任其贫困,始终麻木度日者,志气“贫”难以扶持;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者,志气“富”难以再贫。“志”的帮扶,看不见摸不着,只要我们用心,就能够切实感受到,可否记得第一次学用筷子的场景,手指的握法、持筷的长度、夹菜的力度、来回饭碗和菜碟之间的速度,这些大部分来自我们咿呀学语时父母长辈的言传身教,可影响终身。可否记得第一次学习“志”这个字的写法和发音,音韵的拼读、先横后竖的笔画起始、心上有士的拆字深意,这些大多都来自我们懵懂学识时老师的传道受业解惑。可否记得当你第一次迈出校门踏入社会,茫然的心态、坚定的信仰、曲折的学艺,这些都得感谢万世修缘的领路人,也许是你的领导、你的同事、你的朋友,这些真心帮助你的贵人,在似浊似清的社会激流中,让你坚定信念,学有一技,而后祝你畅游江湖、阅经千山万河风景、体悟漫漫人生百世,这扶的便是心上士的“志”。

这也许就是我们这片广袤而又贫瘠的高原小县,几代人追求的“边缘教育”,我要感谢这样的教育,因为它不会让一个诚心想念书的人,因为交不起学费而上不了学,我和千千万万这里的孩子都是受益者。边远其实不边缘,有“志”者会当中流击水,当激流中沉浮着万千“志气”儿女,这边远也就难再“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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