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连载】《莫轻尘》——80车祸

聊完了正事,几人又亲亲热热地聊起了家常,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申时。大舅父明早起程,今晚要收拾行李,交待些家里和铺子的事务,不能扰了他们休息。再者,回去晚了,邹大叔邹大娘(应该是管大娘,轻尘和苗儿习惯唤她邹大娘)会担心她们,所以,看看时辰不早了,轻尘和苗儿起身告辞。

出门拜别亲人,转身准备登上马车之际,轻尘的眼角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愣,还未在记忆中搜寻到这个身影的主人时,那道人影一闪而过,消失不见。她又仔细往人影出现的方向看了看,空无一人,许是自己眼花了吧,轻尘甩了甩头,并未多想,就上了马车。

轻尘和苗儿相互依靠着,没有任何言语,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摇晃晃,闭着眼睛休息。

轻尘有些累,身体上的累,刚刚康复的身体总是特别容易疲劳。可她睡不着,她太兴奋了,头脑里是最近得到的消息,以及根据这些消息引发的各种各样的联想,她知道这对查明真相并无益处,可是大脑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样,擅自制造出各种各样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播放。

苗儿一样没有睡着,她在想莫小婉,想张家——张家的人和事,想轻尘,想赵家——赵家的人和事,这些人和事制造出来的各种纷争,像一团乱麻一样在她脑子里纠结成一团,她想理出个头绪,她想帮轻尘,她也想亲手找出令莫小婉自杀的原凶,为她报仇。可是,这个线头究竟在哪里呢?

集市上的人已散尽,街道上空空荡荡的,难觅人影。街道两旁的铺子半掩着门,依稀可见伙计趴在桌上打嗑睡的样子。车夫扬鞭呵马,加快了车速,他想快点完成这笔交易,早点回去喝上二两小酒歇歇脚。转眼出了街市,眼前是大片的庄稼地,庄稼地的中间伸出一条笔直的马路,这条马路没有街市上的平坦,尽是坑坑洼洼,平日车赶到这里,都会放慢速度,让坐车的人尽量舒服一些,免受颠簸之苦。今日路上无人,车夫又着急回家,就没有放慢速度,还是不时挥鞭斥马,催它快跑。极度的颠簸将轻尘和苗儿的思绪拉了回来,苗儿有些生气,拉开车帘想叫车夫放慢速度,却被一道白光晃了下眼睛,紧接着,马似受了惊,惨叫了一声,跑了两步,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车身也跟着倾斜,翻在了庄稼地里。轻尘和苗儿只觉得身体在车厢里横冲直撞,随着车身落地,她们也重重地摔了下去。

二人刚落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位姑娘没事吧?你们稍候片刻,会有人来接你们回去!”

这个声音如此熟悉,他是谁?苗儿没有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只是觉得这个声音可以让人相信,于是开口问道,“公子是谁?”可是车厢外再无声音传来。

轻尘也觉得这个声音耳熟,她在回忆的同时,脑海里不由得想起登上马车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会是他吗?那个人许久未曾出现过了,可这个声音明明就是他的!他去了哪里?还是像上次那样快速离开了吗?

车厢外再无任何声响,车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两人艰难地爬起身,却感觉浑身上下都疼痛无比。“呀!轻尘,你受伤了!”苗儿被轻尘胳膊上的鲜红吓了一跳,忙往轻尘身边挪了挪,想查看她的伤势。

苗儿这一动,她左小腿上的一片红被轻尘看个正着,“姐姐,你也受伤了,快别动!万一伤着骨头就麻烦了!”

“我不打紧,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如何。”苗儿很固执,她刚刚答应了莫家大舅老爷要照顾好轻尘,半日还未过去,轻尘就受了重伤,这让她以后还有何脸面面对莫家人?

“姐姐你别动,我没事,让我先看看你的伤势。”轻尘忍着全身上下袭来的痛,慢慢挪到了苗儿身边。

苗儿没有回话,拽过轻尘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查看起来,“应该只是皮外伤,我先给你包扎一下 ,等我们回去再找大夫好好看看。”边说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细心地为她包扎起来。并麻利地扫视了一遍轻尘上下,确定她没有受其它伤,才放下心来。

轻尘一脱离苗儿的束缚,就快速挪到她腿边,学着苗儿的样子,为她包扎起来。包扎完毕,二人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均无大碍,才相互搀扶着,慢慢地从车厢里爬出来。

刚刚她们一心关注伤势,并未仔细查看车厢的损伤情况,这一看才发现车厢损毁严重,车厢框架已经变形,四周的木板残缺不全,有几个特别大的洞,能清晰地看到车厢里面。不远处,那匹受惊的马,正跪在地上低声悲吟。不!它不是受了惊吓,它的右后腿关节处插着一把匕首,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一个低低的呻吟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寻声望去,远处的麦田里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二人手拉着手,壮着胆子去查看究竟,原来是车夫!颠簸的路面快速行车,本就极其危险,更何况马儿受了伤,那一惊之下,车厢翻滚中,就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轻尘欲上前查看他的伤势,苗儿拉住了她,“我来吧!”话音未落,身后就传来了马蹄落地的哒哒声,一辆简朴的马车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平稳地驶来。两姐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今天的事决非意外,那把匕首明确地告诉她们是有人想害她们。那么,来人是谁?这里除了她们两个弱女子,和一个伤重在地的车夫,再无别人,如果来人心存歹意,她们该怎样脱身?危险,从未离她们如此之近!两人紧握的双手湿漉漉的,紧张不安的情绪在她们周围蔓延。

那辆马车停了下来,轻尘和苗儿对视一眼,转身迎向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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