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一家子(二)

        大家一致认定娇娇就是小白的遗腹子。同样的通体白毛,同样的匀称矫健的身形,同样的超高颜值――毋庸置疑!

      在小黄第一胎的七只小狗中,娇娇身形最小最弱,长长的睫毛嵌在深长的双眼皮下,一对深邃明亮的眼睛似乎掩藏着无限忧伤,让原本就排行老末的它愈发显得娇弱无力,楚楚可怜。“娇娇”其名便由此而来。

      比起它的其它兄弟姐妹来,娇娇是幸运的。因为娇娇自始至终一直生活在妈妈身边。可能是妈妈对小女儿的偏爱使然,也可能是残存着对小白的爱恋。小黄一反惯常的孤傲冷淡,对娇娇格外地怜爱照顾。自打学会了走路,娇娇在妈妈身边便如影随形,实打实地做着妈妈的“跟屁狗”。

        记得有个周末值班,正兀自在院子里看着小黄和娇娇母女情深,撒欢耍玩。隔壁单位的女孩子看到此景,艳羡不已。和我隔墙说起她们单位领养的娇娇的哥哥来。小黄像是听懂了我们谈话的内容,停止了和娇娇的打闹。自始至终侧耳凝神静听。当说起那只狗狗因为误食了吃了老鼠药的死老鼠而毒发身亡之后。小黄竟突然带着娇娇一路奔跑,越过单位隔界的栏杆,径直往隔壁单位的方向去了。我慌忙喝声叫住它,它一改往日对我的温顺。只是略停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我,又义无反顾地带着娇娇朝前奔去了。原本懵然的我也豁然明白了小黄的拳拳爱子之心。

        这应该算是小黄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丧子之痛。但这注定了只是一个开始。

        又半年,娇娇当上了姐姐,但是这个身份并没有让娇娇快乐和骄傲。相反,当上了姐姐的娇娇显得无边落寞,常常一个人趴在檐廊上,静不出声,神情寥落。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变得湿润朦胧,像是总蒙着一层泪雾。仿佛在怀念那一去不复返的,不曾被瓜分的母爱。

        再几月,西风已渐,又到了吃狗肉的好时节,工区便有人以工区无力豢养两条母狗为由,提议趁娇娇还没有怀孕,屠狗吃肉算啦!提议很快被付诸行动,恰好那天早上我要赶去外站处理故障,眼见着工区的师傅们拿的拿“凶器”,提的提娇娇,但见娇娇被揪住双耳,并没有惨厉的吠叫和徒劳的挣扎,匀称美好的身体颤栗地自然耷拉,曾经美丽的双眼也认命似的紧闭着。像是慧极通达的智者,淡定从容地等待意料之中的运命。

        外站处理故障的一路上,我一直都提醒自己:明年的今日便是娇娇的祭日。也一直被这样一种沉重笼罩着,滋扰着赶回工区。临到工区,远远地看到工区大门口坐着一条白狗,就是娇娇的模样。走近了再看,分明就是娇娇!我高兴坏了,娇娇显然也很开心,一改往常的淡漠,围着我摇尾雀跃,像是在庆幸它的劫后余生,又像是在感谢我自始至终不曾参与针对它的“谋杀行动”。

        然而好景不长,同事们并没有因为上次不忍痛下杀手而打消掉吃狗肉的欲念。大半月后,娇娇还是被同事们假手他人做成了下酒菜。同事们关于小白的念想至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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