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省时间?

工作或者娱乐,现在无论做什么事,效率都是越来越高,大家却觉得时间越来越紧。时间去哪儿了?

有个很简单的原因。经济学家哈莫默什(Daniel Hamermesh)在《花时间》(Spending Time)里给了个说法:跟50年前相比,人们的平均预期寿命只增加了15%,而收入是那时的三倍。这指的是美国人,要是中国人的话,收入增长肯定是更多。人们之所以越来越忙,是因为花钱这件事,你还得要花时间去花才行。时间增加得少,钱增加得多,人就忙起来了:时间花光了,钱还没花光。

这逻辑对几乎所有人都是成立的,但穷富差距使它呈现出更复杂的面相。

延伸开去讲,穷忙穷忙,这话说得不对,富人才是真忙。一件东西的价值由其机会成本决定,悠闲的机会成本是这样计算的,你将用于悠闲的时间用于工作,能创造多少收入?所以富人总是比穷人忙。

即便是将时间用于玩,富人也必须玩得更有金钱的密度,所以富人玩的时候也很忙,忙着做头发,看展览,听歌剧。看着他们觉得很悠闲,其实人家很忙。

穷人相对不忙,是因为收入低,因此时间对他的价值低。比如穷人看电视的时间比富人多。美国人平均每天看电视的时间是2小时40分钟,但穷人每天要看4小时电视,因为电视是一种时间密集但资金不密集的消遣。富人要是把时间都用来看电视的话,哪里还有足够的时间用来花钱?再考虑到穷人富人的比例关系,可以说美国的电视基本上都被穷人给看了。据说美国总统特朗普平均每天看4小时福克斯电视台,果真如此的话,他是富人中的另类。

我读《花时间》这本书,主要目的是学习怎么将时间省出来。看完发现,这事不乐观,通过努力把时间省出来的空间很小。

如果你把一天到晚做的各种事各花了多少时间不厌其详地记下来,一年到头,周而复始,那么你就有了本时间日记。研究机构从2003年开始跟踪1000个美国人的时间日记,十几年下来有这些发现。

正常人的时间分配到四大类之中:工作的事、家庭的事、个人的事、休闲的事。

工作的事不需多说,把时间用于工作,是把时间用于其他三项的前提,不然收入从哪来?研究省时间的首要目的,就是想把时间省下来用在工作上。不过,工作的时间其实没有朝九晚五那么长,平均下来,一个美国人平均每天用于工作的时间是4小时,还有4小时去哪儿了?你猜猜看。

就是名义上他是在工作,其实假装在工作。

家庭的事当中,耗时大户是家务和照顾孩子;休闲的事当中,第一耗时大户上面说了,就是看电视。在今天的语境下,还可以加上刷手机,虽然刷手机到底有多少是工作,有多少是休闲,不太好分清。但自从手机纷纷加上屏幕时间管理功能,并细化到监控每一个程序占用多少时间后,我们对管好自己花在智能设备上的时间这个问题,是再也没借口回避了。我平均每天在手机上花3个小时,每天拿起手机的次数是79次。你呢?

个人的事当中,第一耗时大户是睡觉。睡觉时间同样也有贫富差距,穷人比富人平均每天多睡接近一个小时——睡觉只花时间不花钱,时间贵的人少睡,钱少的人多睡。你可不要搞反了因果关系,以为是睡觉少让人变得有钱,于是就夙兴夜寐起来。

明白时间难省也不必沮丧,因为知道时间分配,有助于你直截了当地提升使用时间的质量:什么事花的时间最多,就把什么事的体验做好。

用时第一大户是睡觉,所以,你要搞张舒服的床,要有个舒服的枕头,手机不要放在床头,卧室里所有发光的东西都关掉,带发光显示的插座拔掉。睡眠环境中有噪音的,给窗户装上双层隔音玻璃,如果噪音来自身边人,就用上遮噪耳塞。如果眼罩有助于入眠,那就戴上。如果这样还不行,该服用安眠药就服用安眠药。

只要能帮你睡得好的事情,需要做你就做。它是最值得的消费,又是收益最高的投资。睡觉平均占用你人生的1/3,只要睡得好,人生就已躺赢。

用时第二大户是看电视刷手机,你要真想看电视,那就接着看,真想刷手机,那就接着刷,但得把握住关键一条:你不要被动,要主动。

你不能被动地看电视刷手机,有什么就看什么,有什么就刷什么,而是主动地看,主动地刷,只看自己想看的节目,想了解的内容。被动使你沉迷,主动才有掌控。就算时间还是花了那么多,至少体验不同。

用时第三大户是家务,如果你喜欢做家务,挺好,否则的话能外包的尽量外包,能自动化的尽量自动化。

用时第四大户是照顾孩子。我没有见过后悔生育的父母,但统计数据摆在那里:平均而言,人们在有孩子之后幸福感下降,要到孩子成人离家后幸福感才回升。

对此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如果你本来就享受养育孩子,那么你很幸运,继续好好享受;如果你原本把照顾孩子当麻烦,那么你必须学会骗自己,相信它是享受。18年的漫漫长路,不骗骗自己怎么过得去?

尼尔·埃亚勒(Nir Eyal)在《不可打扰》(Indistractable)这本书里讲,驱动人的不是趋利避害,就是避害。我们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逃避痛苦,因此时间管理就是痛苦管理。

这话让我豁然开朗。我们之所以受到那么多干扰,是因为我们主动寻找这些干扰,以便从眼下的痛苦中逃离。那些能使我们暂时从痛苦中逃开的事情,刷微博,发朋友圈,是我们管理痛苦的手段。

干扰之所以能成为干扰,是因为它是我们自找的。这事自古以来就是如此,现在之所以显得更猖獗,只是因为帮助我们暂时从痛苦中逃开的技术工具太多了。我们不是技术的受害者,技术只是我们伤害自己的帮凶。

我推荐你去读读这本英文新书《不可打扰》(Indistractable, by Nir Eyal),Eyal的全书精华就在于这个变换,将表面上的时间管理变换成深层的痛苦管理。于是将外部问题变成内部问题,从外部干扰问题变成只能自己负责的问题:怎么面对痛苦?哪些可以暂时逃开,哪些必须马上处理,哪些只能承受,哪些能有所作为。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再也没有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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